她说着,脚已迈出。
一步。
两步。
待到第三步迈出时,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平地里一个声音响起:“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宁宓,混然无物……”
少年朗声唱着,声音高亢,直冲云霄。唢呐声全部被盖了过去,好像仙鹤在群鸡中唳鸣,将鸡啼声冲破。
声音浩气纵横,于天地间荡然回转。
第一个“心”
字冲口而出时,那十位红衣人的身躯都是一震,头前吹唢呐的两个人突然大叫一声,七孔流血,扑倒在地。
他们身子刚一沾地,随即化为两只翻眼而死的黄鼠狼。
抬着云床的四人撒开床杆,捂住双耳,脸上五官扭曲,痛苦不堪。
大云床“噗通”
一声落在地上,支撑红帐的四根架子剧烈摇晃,其中一根应声折断,一脚红帐陡然塌落。
床上的女人脸现痛苦之色,捂住耳朵,伏在床沿,不停地喘息。
“天塌不惊”
四个字直冲入戚瑶璘耳中,她只觉胸口中有股浊气,连忙吐出。浊气吐尽,身子瞬间能够自由动弹,心神也慢慢安定下来。
木归客紧紧拉着她的手,在她身旁朗声唱着一名为“清心诀”
的道歌。
戚瑶璘痴痴地望向身旁近在咫尺的的少年,只见他气宇轩昂,一脸正气凛然。
她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暖意,一张俏丽的小脸上慢慢浮上一抹桃红。
突然一阵凄厉的叫声响起,声音呕哑嘲哳,如鬼音魅语,难听刺耳。
戚瑶璘闻声心下栗六,转脸望去,就见大街上躺着十只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的黄鼠狼,看样子全部已死。
十具尸体围着的中央,躺着一张木椅。一只皮毛油亮的黄鼠狼伏在地上,神情痛苦,双爪捂住耳朵,它的眼中满是幽怨凄凉,口中嘤嘤作响,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木归客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子突然跃向街心,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柄桃木剑,陡地一剑刺出,刺向母黄鼠狼的额心。
虽是木剑,但这一剑去势凌厉,破空之声虎虎有威。
他的身子掠在空中,犹如一只振翅鸿鹄,姿势美妙,英气勃勃。
这是戚瑶璘第一次看他出剑刺敌,他身法之快,剑招之凌厉,丝毫不输江湖上一等一的剑客,不由得在心里为他喝了声彩。
戚瑶璘在荩鸾长大,居所靠近纳虚宗。她时常能看到纳虚门人在云雾缭绕的山巅练习剑术,人人都是剑术绝。她虽于剑道一窍不通,但自幼耳濡目染,对剑法的好坏还是能分辨出个大概的。
木剑转瞬间刺到。
伏于地上的母黄鼠狼见剑刺到,并不躲闪,转了个身子,臀部朝向木归客。
一股黄色的气体从它的屁股里喷了出来,直直射向木归客的面门。
木归客身在半空,见一团黄气喷到,心中一凛,急忙回剑,于身前横劈,将黄气一劈为二。
他的身子骤然下沉,急用木剑在地上一抵,身子复又弹起,一个筋斗,向后倒翻出去,最后平稳落在那团黄气的一丈外。
那团黄气兀自未散,本来被木剑劈开,现又聚成一团,于空中浮沉不定,挡住了前方的视线。
木归客右手执剑,左袖捂住口鼻,跨步上前,手挽剑花,将身前的那团黄气击散开去。随着黄气越来越淡,视线也越来越清晰起来。
只见前方的地上依旧躺着十只死透了的黄鼠狼,可那只娇滴滴的母黄鼠狼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戚瑶璘捂着口鼻跑了过来,凛然道:“这黄鼠狼定然吃了不少番薯,放的屁又浓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