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叔端着满满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药送到房间里,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戚瑶璘道声谢后,问:“我能不能请您再帮我一个忙?”
赵大叔很爽快地答应道:“你说。”
戚瑶璘满眼关怀的望着木归客,柔声道:“大叔,他捂出了一身的虚汗,衣服都湿了,我想请您用热水替他擦拭一遍身子,再换身新衣裳。我是女孩子,做这些事情多有不便。”
赵大叔忽然叹了口气,感慨道:“你这丫头想的可真周到!锅里正好有热水,我现在就去打些过来为他擦身。”
“谢谢大叔!”
目送赵大叔走出门外后,戚瑶璘起身拿起木归客的行囊,从中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床边。
很快赵大叔端着个木盆走了进来,盆里装着刚烧好的热水,盆缘耷拉着一条崭新的巾帕。
“赵大叔,阿客就拜托你了。”
戚瑶璘退出房间,搬了张板凳坐在门外,她眼望着院子里的桃树、弯弯的月亮和漫天的星辰,脑子里面涌现出许多的人和事。
此时此刻她想家了,想远在荩鸾的婆婆,想宗主爷爷,想陈方然,还想故乡的一草一木。
他们此时此刻也在想我吗?
一个有些可笑的想法涌入她的脑海里,或许当初被刘墨玄杀死也挺不错的,最起码死后可以葬在荩鸾,葬在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再也不要像现在一样四处飘零,也会少去很多的烦恼。
想到这里,一阵孤独心酸感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是应该好好哭一场了,一些烦心事老是憋在心里,总需要想办法泄出来,而哭就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有人说眼泪是装载烦心事的容器,需要定期将它从身体里排泄出来,不然它就会困顿住人的心灵与身体,使人变得消极难过。
大哭一场,眼泪流出来了,心事也就随之出来了,这心里放空了,情绪就会有所好转,也就不会再难过了。
戚瑶璘感受到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冰冰凉凉的,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到地上。她捂着嘴巴无声抽噎着,生怕屋里的赵大叔听到后会为她担心。
哭了一会后,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原来是赵大叔端着木盆走了出来,笑呵呵地说道:“姑娘,我已给他擦完身换上干净衣服了,药我也喂他喝下去了。”
戚瑶璘立即站起身,急忙用袖子将脸上的泪水擦干,缓缓转身看向赵大叔,展颜一笑道:“赵大叔,辛苦你了。”
赵大叔现她眼圈红肿,眼角还有泪痕,就猜到她刚刚哭过一场,他知道这孩子小小年纪心里一定装着不少事情,自己是个外人也不便多问,于是温和地笑了笑道:“快去看看他吧。”
戚瑶璘点点头,快步向屋里走去。来到房间,温柔的目光全部落在木归客的身上。可能是因为赵大叔用热水擦拭过一遍身子的缘故,木归客现在的样子好像焕然一新,本来惨白的脸上微微现出点血色,看上去精神多了。
她走去关上房门,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木归客扶坐起来,卷起他左臂的袖子,解开包扎伤口的绢布。借着昏暗的灯光,就见伤口早已化脓,里面有一块鸡蛋大小的墨绿色淤青。
赵大叔擦身的时候应该是注意到他左前臂上的伤口,故而没有清洗,所以绢布还是最初包扎上去的样子。
戚瑶璘取出一根桃枝在蜡烛上点着,坐到床沿,用桃枝烟熏燎化脓的伤口处。只见在烟雾的熏燎下,化脓的地方慢慢向内瘪凹进去,一股绿汁从里面冒了出来,一滴滴的落到地上。
一根桃枝很快燃烧殆尽,绿汁也几乎流完了。戚瑶璘为木归客将伤口处擦干净,再取出新的绢布小心翼翼地包裹好,将他放平在床上,最后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