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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第1页)

承倬甫站起來:「你讓我見他一面。」

典獄長把人往座位上摁:「不是我不讓六爺見,關教授不肯見你,我總不好叫幾個人把他拖出來……」

承倬甫:「你讓我進去見他!」

典獄長表情為難:「這個不合規矩的呀。我們是式監獄,有規章制度的。」

承倬甫不講話了,臉色難看,牙關緊咬,舌頭底下壓著一股火氣。

典獄長揣摩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要麼……承六爺給他寫封信?勸勸?」

「勸他什麼?」

「再這樣下去對他自己沒有好處的呀。」典獄長語重心長,「先不說他的身體吃不吃得消。本來他的案子可大可小,又有你承六爺在外面給他疏通上下……要是願意主動悔改,這不就能早點出去了嗎?他現在絕食,算什麼呢?抗議啊?這個態度到時候到了庭上,罪加一等!」

承倬甫摁住了自己的眉心。桌上已經鋪了紙筆,看來是有備而來。承倬甫把鋼筆拾起來,潦草地在紙上寫了「適南」二字,然後就寫不下去。墨水順著筆尖洇開,變成一團墨漬。承倬甫又重把筆擱下:「他不會聽我勸的。」

「聽不聽你的不勸怎麼知道……」

承倬甫語氣篤定:「我知道。」

只怕由他承倬甫出面,更是火上澆油。

於是典獄長也沒話講了,把帽子摘下來,心煩意亂地往桌上摔:「犟驢!」

兩人一時都無話。隔著辦公桌,兩兩對望。然後典獄長嘆了口氣,自己點了支煙,又跟承倬甫遞一支。承倬甫接過來,自己劃了根火柴點上。

「我們再想想辦法……得虧他還有一個你。」典獄長吐出一口煙,又嘆出一口氣,「聽口音,六爺不像南京人啊?怎麼跟關教授從小一起長大……?」

承倬甫笑了一聲,這個話他過年的時候跟典獄長提過,但人家肯定記不得了。他不介意再講一遍。

「他小時候在北京……現在是北平了。」他想起來改口,「跟我們家就隔了一條胡同。」

「哦,那怪不得你跟他親。」典獄長點點頭,「他家裡面三代做生意,做得老老大,南京城裡沒人不曉得的。我還以為他土生土長南京人,」

承倬甫撣了撣煙:「做生意的是他母舅家裡,他父親以前是在前清做官,一家人到辛亥年才南下的。」

「那也……」典獄長快地在心裡算了算,「隔了二十幾年了呀!哎喲,那六爺是真的重情義!」

他豎起一個大拇指:「要問我,我二十多年前的鄰居姓什麼我都不記得了!」

承倬甫便笑了起來:「哪能呢?」他學一口不倫不類的滬腔,「他真要一直在南京,我估計也早不記得他了。」

「那就是緣分未盡,」典獄長講,「後面又碰到了。」

承倬甫還是笑,不講話。菸絲在他指間燒得蜷曲,燃出回憶狀的白煙,籠罩他的眉眼。

「可能真的是……」他近乎自語,「緣分未盡吧。」

*

「承老六你給我站住!」

承倬甫聽見這個聲音就渾身一僵,頭都沒有回一下,腳底跟抹了油一樣跑起來。但是今天的西齋飯廳人尤其多,他左突右奔,拼命把人撥開,還是被一條胳膊從背後狠狠鉗住,幾乎是勒著他的脖子往後拽了一把。

「誒誒誒……」承倬甫狼狽求饒,「姐夫,姐夫……手下留情!」

「我就知道你今天要來!」吳玉山還是拽著他,「少跟我套近乎,你姐過門了嗎你就認姐夫?」

另一隻手伸過來拉扯他,一邊調笑:「滿京城都是他承老六的姐夫,誰叫他姐姐多呢!」

承倬甫突然扣住那人的手,暴起一下把他整條胳膊擰過來,上半身還被吳玉山鉗著,但眉目里全是狠勁兒:「你再說一遍?!」

「好了!」吳玉山懶洋洋地調停一句,把承倬甫放開,又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把也孫永昌也放開,一面又指著孫永昌罵,「你他娘的嘴裡給我放乾淨點,這是我吳玉山的小舅子!」

承倬甫這才把人放開,理了理自己皺巴巴的,又把掙扎間散落的頭髮整理好。周圍有一小圈人看了他們幾眼,吳玉山流里流氣地回瞪過去:「看什麼看!」

有人輕聲問了一句:「什麼人啊?」

「吳玉山呀,吳師長的侄子。」

「哪個吳師長?」

「還有哪個?」另一人的聲音插進來,「北洋6軍第三師!」

議論的聲音「嗡嗡」的響,更多的目光投射過來。吳玉山眉頭皺起來,一把撈住承倬甫的肩膀,半推半搡地把他從人群中帶出來。承倬甫徒勞地掙扎著:「姐夫,我就聽一聽……」

「你聽什麼?」吳玉山沒好氣,「這種事情你不要摻和!」

「我怎麼不能摻和……」承倬甫還在掙扎,「巴黎和會的事情,是個中國人都該關心,我不是中國人嗎!」

到最後一句,聲音已經控制不住,手上的勁道也沒控制住,吳玉山讓他推了一把,險些跌了一跤,好懸讓孫永昌扶住了。吳玉山登時面子上掛不住,站穩腳,氣勢洶洶地又衝上來,想揍承倬甫一樣,手還沒揚起來,又想到了什麼,氣得冷笑:「好好好,你愛國,你高義!」

承倬甫理直氣壯:「我是愛國呀!今天來這裡的都是愛國學生!你不愛國?你要叛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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