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月的主题都是一个样,催婚、催子。
可一想到自己要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他的脑海中总是闪过那张为了他,可怜兮兮祈求另一个男生的笑脸:“文山,算了吧,他也不过是个孤独的可怜人。”
是啊,他只是一个孤独的可怜人。
孤独苍白的青春里,他像一只孤魂野鬼游荡在青城山的角角落落。
那些落在身上的拳头,踢在身上的脚印,他根本不觉得疼。
因为他的身体早已经被像白蚁一样的孤独啃食的一干二净。
除了一具残破的躯体,没有任何感受和觉知,更没有灵魂。
他只是一个流落在异乡的孤独的空心人!
那个总是笑嘻嘻的女孩,那个总是跟在刘霸天儿子身后的女孩,通体像一道火热的光,偶尔照拂到他空荡荡的残破的躯体。
她那么灵动,她那么活泼,她那么充满热情,她怎么会看得见他的孤独和可怜?
或许她对刘文山来说,确实是不同的。
从那以后,刘文山和他的狐朋狗友们不再以逗弄他这个孤独的异乡人为乐,他们寻找到了新的乐子。
但那个像光一样的女孩从此住进了秦琛的心里,让他破碎的躯壳有了叫做灵魂的东西,让他在黑暗的青春里,滋生了一种叫做相思的情愫。
所以,这些年,他不惜欺骗年逾八旬的爷爷奶奶,告诉他们,他还没碰到喜欢的人。
如果碰到,他一定会立马结婚,绝不会让他们失望。
可精明如爷爷奶奶哪里不知道那是他回避婚姻的托词?
他费了那么多劲,辜负了那么多人,为的不就是能让她安安静静地享受世事安稳,岁月静好,郎情妾意的美好生活吗?
可她呢?
这些年,她到底干了些什么?
她把自己整得像鬼一样晕倒在小巷子里。
如果不是碰见他和阿宝,躺在那条偏僻昏暗的巷子,死了大概都不会有人现。
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秦琛看着夏鹿一张圆圆的脸,内心波涛汹涌,沸腾不止。
与少女期相比,她明显长开了,但大体样貌没变,依旧是圆脸、大眼睛,两酒窝。
磕着的双眼被两排浓密的睫毛覆盖,像两把刷子均匀地贴在下眼睑处。
睡了一会,她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
她从小就是少有的玫瑰色的肌肤,配上一头乌黑浓密的头,有种异域的风情。
这样灵动的女人,她居然从小就是个“瞎子”
!
居然满眼满心都是刘文山那个杂种!
他从小就看出,刘文山是刘家一帮兄弟中最会阴阳两派,最会装逼的人。
否则,刘霸天那么多儿子,为什么偏偏让刘文山一个人进了大城市,上了大学?
可眼前这个傻女人不知道。
她像瞎了眼一样,只看见刘文山在她面前表现的那套温柔和多情。
从小就死心塌地地跟在他的身后。
一念至此,秦琛烦躁地站起来,走到沙边,点上一根烟。
烟抽了一半,突然,他脑中莫名奇妙地冒出一个念头,他能一眼认出她。
那她也会认出他吗?
毕竟……
秦琛突然间有些期待,又有些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