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芬珠明白阿玛的意思了,胤礽这个太子习惯了俯视所有人,就连康熙,胤礽也觉得那是阿玛不是汗,不需要他恭谨小心的侍奉,总的来说,胤礽是一个挺单纯的人。
费扬古认真地注视着女儿:“四爷序齿在前,本人踏实恭敬,你要用心养育虎宝。”
泰芬珠咽了咽唾沫,即便知道屋内唯有他们父女,外面还有亲信把守,却依然把声音放得比刚才更低:“您的意思是四爷将来能行?”
费扬古掰着手指头算:“如果局势一直这样下去,直郡王和太子肯定会倒台,八贝勒在皇上的心里会出局,五贝勒不受皇上重视,十阿哥被皇上严防死守,其他阿哥根本不可能,唯有三爷和四爷。”
泰芬珠看向阿玛:“那三爷呢?”
费扬古挑眉道:“你觉得四爷比不过三爷?我是认为三爷拈轻怕重不可担大任。”
泰芬珠低声道:“反正这条路很难。”
费扬古闭上眼睛养了会儿神,他现在身体很虚弱,泰芬珠静静地陪坐在床边,她正月回家时费扬古身体还算好,这才二月底,圣驾刚刚启程,额娘就传话让她回来。即便清楚阿玛这已经是高寿,可是她仍然很惶恐。
费扬古睁开眼睛,缓缓地点了个头:“对,是会很难,但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不进则退,其实所有人都不会再有后退的余地。四爷现在只要忠于圣上忠于太子就好,阿玛知道你是个稳重的姑娘,但是还是要提醒你一件事。”
泰芬珠认真道:“阿玛说,我听您的。”
费扬古温和地说:“低调地过日子,不要做任何引人注目的事情,让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个贤妻良母,仔细教导虎宝,让你的儿子为你说很多你自己不能说出口的话。”
泰芬珠迟疑道:“您的意思是我不要太关注四爷因为朝堂产生的情绪?”
费扬古失笑:“没有不让你问候,泛泛而谈没有任何问题,再说了,就算你不问,四爷也得告诉你他和谁亲近,你参加宴会时需要亲近谁,只是你不要发表自己对某一家族某一个官员的具体的看法,这些交给你儿子去做,他与你是完全站在一个立场的。”
泰芬珠明白了,就是不要就事论事,大略的透露出自己态度,表达对胤禛的支持就够了。
费扬古看着女儿了然,又安抚了几句:“也不要太想着这些事儿,说到底时势造英雄,一切要看直郡王和纳兰明珠给力不给力了,还有在底下撺掇的八贝勒那群人。”
泰芬珠点头,认真看着阿玛的眼神:“我不会把哥哥们过早地牵扯进来,也不会弃他们于不顾,您放心。”
费扬古扬起唇,笑叹:“阿玛放心你,终究皇上的心思最重要,你的哥哥们安分守己就是给你和虎宝最大的帮助,你大哥我已经调教好了,他自知才能不足会谨慎行事的,我走后他们得守孝,之后起复的事情不用你担心,咱们这种人家不可能缺了官儿做,而且我也都安排好了,你顾好自己就行。”
泰芬珠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但是费扬古是笑着的,他能预料到未来两三年朝堂一定会持续动荡不安,儿子们在家待几年,皇上会觉得他们乌拉那拉家省心的,泰芬珠有了儿子,只要一直稳得住,再得个次子,未来可期啊!
费扬古勉力说了这些话,就闭眼睡着了,爱新觉罗氏送泰芬珠出门,低声叮嘱:“你阿玛这是时候到了,有我和你兄弟们照顾,你却不能把自己完全沉浸在伤心里,可别忘了,虎宝还小,需要你这个额娘全身心的护着,府里刚刚进了两个格格,千万不敢疏忽大意。”
泰芬珠声音沙哑:“我知道,额娘不用担心我。”
爱新觉罗氏叹道:“怎么不担心呢?有虎宝你才是那个府里众人心服口服的女主人,要是没个阿哥,你就会变成被大家供着的菩萨,那时候你喜怒哀乐就真的可以无所顾忌了,因为你对大家再也产生不了影响。”
泰芬珠呼出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嗯,我记住了。”
爱新觉罗氏低低叹息:“长大了就不能喜怒随心,我们女人比男人要更难,一着不慎就会赔上一辈子,这十几年你就提着心过吧,什么时候虎宝成亲了,你才能真的松一口气。”
泰芬珠站住脚,拉过额娘的手:“您得好好的,总得有个人在我不知所措时劝导我。”
爱新觉罗氏摩挲着女儿的手背,保证道:“我会好好保重,你明天不要过来了,这是你阿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