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知“我教。”
楚鱼满意了,仰头就对裴行知笑。
裴行知看看她,低头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剑,嘴角跟着浅浅笑了一下。
现在是晚上,交易坊市里到处挂满了各色灯笼,星星点点的在夜色里极为璀璨。
楚鱼就是转头的时候忽然看到楚清荷的。
她浑身上下都裹在黑色的斗篷里,兜帽将巴掌大的脸遮去一半,混在夜色人群里很不起眼。
可楚鱼就是一眼看到了她娘,整个人如被雷劈了一下,一下高声就喊“阿娘”
楚鱼瞬间的声音尖而脆,人跟着这一声也朝着人群里猛地蹿了出去。
裴行知朝着楚鱼刚才看的方向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但楚鱼已经极快地蹿进了人群里,他赶紧就去追“小鱼”
楚鱼哪里听得到耳朵里别人的声音,她的眼中只有刚才那个披着斗篷的人。
她的阿娘,和她相依为命十六年的阿娘。
楚清荷女士离开了两个月了,她一直都没敢怎么想她,她怕她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当初在沉沙关时听说的楚家的那些谣言她都记在心里。
阿娘要是真的曾经是那样的天之骄女的话,怎么会带着她躲在周罗山
要是阿娘不是出事的话,怎么会在给她过完十六岁生日后就失踪
“妈妈”
楚鱼忍不住朝前又大喊了一声这个只有母女两个时的称呼。
可前面人潮涌动,很多人回头,却没有刚才看到的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
“裴三哥,我看见我娘了”
楚鱼回头时,眼角含着泪,她抬手抹了一把,“我去前面找找”
“小鱼”
裴行知想要追上前面的楚鱼,却被旁边横出来的一双手拦住。
他疑惑地抬起头,看向身侧时,却是神色一变,立刻收回了手,神色恭敬,“父亲。”
可他还是忍不住抬起视线朝前面看去,楚鱼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裴行知的脸上有些显而易见的担忧与焦急。
裴文玄一袭白色儒衫,斯文俊逸,三十来岁的外貌清俊得像是个书生,要不是他腰间别了一把剑,没人看得出他是个剑修。
在他身后,是养了大半个月伤终于能出来见人的裴玉尘,此时也恭恭敬敬跟在裴文玄身后。
裴文玄也没说话,就站在这热闹的长街上安静地看着他。
明明周围都是热闹的声音,各宗门弟子们的玩笑声,在这兜售物件的吆喝声,还有吵闹声,各种声音杂合在一起,繁闹无比。
可裴行知却觉得周围安静极了,他什么声音也听不见,连自己的呼吸声也听不见了。
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灵力凝聚成一把刀一柄剑悬在他头顶,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裴行知如玉漂亮的脸渐渐没有一丝情绪,冷清如玉雕,他终于收回了视线,垂下了视线。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喊了一声“父亲。”
“啪”
清脆的巴掌声瞬间响起。
血液倒流,周围的声音重新灌入耳朵里。
“离家出走,自行来长庚仙府,谁允了你”
“败坏名声,与自家兄弟疏离,认了阿猫阿狗做兄,可否知错”
“为父见你与一女子举止亲密,你可曾记得为父说,你只可修无情剑”
裴文玄斯文清雅的声音平和地响起,却如闷雷在裴行知心中炸开。
裴行知的头被打偏了,唇角溢出血来,茫然地缓缓转头看向父亲。
记忆中的父亲儒雅斯文,虽对他严厉,却从未这样打骂过,更别提是在外面了。
“小鱼,小裴,你们说哪件好看啊,这件粉的好看还是青的好看哎,你是谁啊”
婴离在天依阁里挑衣服挑了半天没等到楚鱼和裴行知,嘟嘟嚷嚷地就出来找,结果就看到不远处裴行知被一高大男人狠狠扇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