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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曲仙君也曾在上清宗求教这样的大事,传出去分明是能让上清宗的威望更上一层楼的,以曲仙君的态度,也不像是不愿意承认的样子,为什么上清宗从来没有宣扬过这件事,反倒把它遮了起来,连自家弟子也半点不知道呢?
曲砚浓看见祝灵犀的神色在思索中不断变换,就知道后者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正在苦思冥想一个答案。
但曲砚浓说了七八成,偏偏不愿说到底,有些事半遮半掩的才有意思,说得太明白了,就容易让人乏味,"你要是真的好奇,等我们到了上清宗,你自己去问问那些长老前辈,为什么上清宗的过往里没有我。"
祝灵犀怔怔地点了下头。"多谢仙君指点。"她很认真地说,“我会去问师长的。”
曲砚浓张张口,笑了一笑,又闭上。
如果祝灵犀直接去问,保不齐就要挨长辈一顿削,她的名字为什么不曾出现在和上清宗有关的传言中这件事,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将之视作耻辱的另有其人。
方才从曲砚浓毫不客气地评点上清宗道法起,申少扬就有种大气不敢喘的感觉,等到祝灵犀忍不住反驳曲砚浓的时候,他更是暗暗抽一口凉气,担忧地望向祝灵犀,生怕后者一气之下和曲仙君吵起来——曲仙君可是能把整个五域都怼个遍的人。
曲仙君盛名远播的那些轶闻事迹里,就没有一次是和好脾气、好说话搭边的。
现在两人重归平宁,申少扬比她们更先舒了一口气。
他唯恐这次游历还没开始就要分崩离析,忙不迭地转移话题,“幸好这些妖兽都跑到玄霖域了,好歹都能保住命,如果有妖兽不幸跑错了方向,顺着南溟往冥渊去了,那才是真的偏向死路行。"
>曲砚浓瞥了他一眼。
“去冥渊有什么不好?”
她意味莫名地问,“还没有人试过从南溟游向冥渊,又或者他们全都死了。我倒是真的很好奇,如果顺着南溟深处一直游,是否能直接绕进冥渊的深处,乃至于看见冥渊的河底?"
申少扬挠头,他这样刚刚结丹的小修士,怎么可能答得上这么难的问题?
“我觉得不可以吧?”
他犹豫着说,"冥渊底下是乾坤冢,据说是万物的起始和终结。"
既然是万物的终结之地,应当没有那么容易进去吧?不然总有人进入乾坤冢,这个世界怎么能支撑这么久?
"——你刚才说什么?"
曲砚浓蓦然偏过头。
她目光灼灼地望着申少扬,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几乎要揪着他的衣领和他对话,"你刚才说什么?"
申少扬摸不着头脑,"冥渊是万物的起始和终结?"
不是这一句。其实曲砚浓已经听清了,可是她非得再问一遍,疑心自己是听错了。
曲砚浓用力攥紧申少扬的衣襟,指尖松了又紧,喉头滚动,比平日艰涩十倍,可她开口时,却依然清冽流畅,"你说,冥渊底下是乾坤冢?"
申少扬吓一跳,愣愣地望着她,"是的。"
这又有什么不对劲的吗?明明是前辈告诉他的神情,应当不会搞错的吧?
曲仙君定定地望着他,目光游弋着向下挪移,最终落在申少扬指间的那枚黑色戒指上,唇角古怪地勾起了一下,说不清是怎样短暂而复杂的笑。
"你是怎么知道冥渊下藏着一个乾坤冢的?"她一字一顿,"冥渊至暗无光,凶险之至,连我也无法深潜,从来没见过冥渊的底,更毋论知道冥渊下面的乾坤冢。"
在卫朝荣死后的那么多日月,她疯了一样地想要潜入冥渊,探到冥渊的底,纵然要接受他真的已经死了的结局,至少她要找到他的遗骸,证明他们的过往真的存在过,谁也不曾辜负。
可化神修士的神通再高,人力终有穷时,在天道与自然的面前,她也如凡人。她曾不止一次地幻想过潜入,可是从来没能成功。
r>而就在她早已放弃的一天,她忽然听到这个小修士说:冥渊之下是乾坤冢。
申少扬在她灼热的目光下节节败退:乾坤冢这种东西是当初在镇冥关里,前辈随口告诉他的,他自己根本不知道啊。
万一这是错的怎么办?
他手足无措,慌张地说,"是、是我在古籍里看来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曲砚浓目光冷寂。
她忽然微微地笑了一笑,不再看向申少扬,只一味的盯着他手指上的那枚漆黑戒指,“我曾经翻遍了所有关于冥渊的典籍,从古到今所有和冥渊有关的传闻我都听说过。"
她着了魔一样地拼凑过冥渊的传闻,可没有一桩是和坠入冥渊后又生还有关的。"你猜怎么着?"她定定地望着那枚戒指,轻声说,"没有任何一个传闻里提到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