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起了高烧?!”
“我也不知。”
钟应栩替青年换下温热的布巾,神情忧虑:“看样子,像是被噩梦魇住了。”
“什么叫像是!”
韩忍不复往日的儒雅,冷声质问跪伏于地的太医:“他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钟应栩不由愣了一下:“韩先生?”
韩忍闭了闭眼,垂躬身:“是我失态了,望陛下恕罪。”
“无碍……”
“阿娘,救救弟弟……”
钟应栩连忙伸手,试图唤醒青年,不料一个人影忽然挤过来,扑到了床边。
韩忍轻轻拍着青年,低声哄道:“平安乖,阿娘没事,弟弟也没事……”
见对方松缓了紧皱的眉,他的声音忍不住带了哭腔:“平安别怕,阿娘和弟弟都很好,你只是在做噩梦……”
“平安……”
刺耳的尖叫消失了。
衣衫褴褛的孩童满身伤痕,愣愣的抬起头。
美丽的女子俯身,把粉雕玉琢的婴儿塞到他怀中,温柔的将两人搂在了怀里。
“平安不怕,阿娘在呢。”
熟悉的江南小调回荡在明亮的梦里,荼九抱着咿咿呀呀的胖宝宝,偎在女子温暖的怀里,忍不住扬起笑脸,在疲惫中沉沉睡去。
平安,你今日做了个好梦呢。
就多睡会吧。
……
男人声音沙哑,断断续续的哼着并不相配的温软小调。
他唱的本就不好,中途更是几番哽咽失声,这曲子便越的难听了。
可那青年却在这难听的曲调中逐渐舒展了眉头,抚平了面上的惶惶不安,露出一抹温软天真的笑。
钟应栩站在床边,看着青年安稳睡去,看着素来沉稳儒雅的韩先生伏在床边无声痛哭,忽然有几分不甘。
我就像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毫不相干的外人。
他忍不住想。
……
“先帝当着荼九的面掐死了宸妃?”
钟应栩脸色难看极了,艰难的复述道:“宸妃临死之际诞下的十皇子,更是被内侍从荼九手里抢去,当着他的面生生活埋入土……”
光是听着,他都觉得要喘不过气来了,当年那个九岁的孩子,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怪不得一旦有身材高大的男人靠近,荼九就会反应那么激烈。
原来并非是因……
而是先帝留下的阴影。
“老丞相不能在后宫久留,将将接了阿妍托付的画卷后,就被先帝派人撵了出去,第二日才知道十皇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