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阵地,已有热汤等待。
沈辜盛了两碗汤,走到跪在坟前的刘玄册身旁。
“给。”
刘玄册仰脸,他眼里有道瘦长的身影,但脸是看不清的,讷讷地接过碗,道了声谢。
“你怎么也来北疆了?”
沈辜顺势坐下,她盯着他的眼睛,那儿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找我的兄长。”
刘玄册捧碗小口喝着,他对沈副将的到来感到诚惶诚恐,这小子还像以前一样羞涩胆小。
也不知道宗端为何要把他选进来。
“你眼睛怎么了?”
“。。。。。。跌的,来北疆的时候,马狂,把俺颠下来了。”
“还看得见人吗?”
“看见人站着,就是看不到脸——大夫说我眼睛伤得很奇怪,俺哥说是被小鬼抓了眼。”
沈辜对他一口一个俺感到怪异,奉和县人的口音也不是这样的。
她便问道:“听你说话口音有点复杂,家是哪儿的?”
刘玄册说:“奉和县小刘村,延丰五年离开的家,路上盘缠没了,就乞讨到北疆,遇到俺哥,他带俺当了兵。”
“。。。。。。你从小刘村出来干嘛?不是准备好好考学的吗?”
沈辜忽然变换的乡音惹得刘玄册吃惊,他端着碗看她,不知所措:“沈,沈副将,你是哪个啊,怎么会讲我家里话的?”
“你认识的人里,还有第二个姓沈的?”
刘玄册是家中最小,村中二虎对外大声武气,对自个儿儿子是温柔宝贵得不行,是以养成了这幅温温柔柔的秀气性格。
难以知晓乞讨的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沈辜行过乞,风餐露宿、受尽白眼的滋味着实不是人能受的。
刘玄册显然是受尽折磨,他连沈辜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沈?”
刘玄册呼之欲出的名字被眼泪泡得酸,他忍着哭问:“是沈辜吗?是阿辜吗?”
沈辜摸着他的头,“是我,不是说不让你来的吗?”
满腔委屈和痛苦在她轻柔的动作下溃不成军,刘玄册一把扔掉汤碗,扑进沈辜的怀里放声大哭:“没哪个说来嘛,你走了没一月,村子里害了瘟疫,爹娘死了,他们把钱给我,让我来找玄淮。。。。。。。玄淮到京城做大官了,他不管我,我就只能来北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