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人也会高反?”
“不是,是我小时候€€€€”
稽雁行顿住,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放松警惕卸下心防,和阮钰聊起了小时候。
这很不合适,没有小情人会拉着金主回忆童年,就像没有员工会和大老板聊买二环还是三环的别墅。
稽雁行索性直接回答阮钰的疑问,说:“土生土长的西藏人不会高反,但第一次去内地,可能会醉氧。”
“嗯。”
阮钰应了一声,眉峰却微微聚拢,他盯着稽雁行看了片刻,稽雁行的眼神灵动有神、天生湿润,仿佛盛着一瓢水,这是一双经得起屏幕推敲的眼睛。
小时候……阮钰稀缺的好奇心被勾起几分,他半阖上眼睛,缓缓道:“你小时候怎么了?”
“没什么。”
“有什么故事?”
“很无聊的。”
“说来听听。”
“……其实就是,我在西藏出生之后,去皖南住了几年。”
“然后呢?”
“然后、”
稽雁行眼神放空,皖南的山和水、院里的石榴树还有一张慈祥却模糊的脸在他的眼前浮现。
故事太多,阮钰显然不是合适的倾诉对象,稽雁行省去所有过程,直接把进度条拉到结尾。
“然后我就回西藏了,刚回去的时候不太适应,高原反应比较严重,还去医院住了几天。”
阮钰没有回应。
稽雁行想,幸好没有展开说,他的故事是混着泥土的稻草,离阮钰太遥远,阮钰当然不可能会觉得有趣。
“难怪。”
半晌,阮钰吐出两个字,意味不明,稽雁行不懂,也不想深究。
难怪,稽雁行和他认知里的剽悍豪爽的藏族男人截然不同,如果长在皖南,确实合理不少。
像湖泊边容易受惊的鸟类,扑棱着光滑鲜艳的羽毛,衔枝筑巢,遮风挡雨。
手机突兀地出震动音,阮钰的手指划动屏幕,远在非洲的严特助来了消息【人找到了,在摩洛哥。】
眼见阮钰表情严肃,稽雁行小声道:“……您有事的话,就去忙吧。”
阮钰这次没有拒绝,他微微颔,嗓音低沉:“好好养伤。”
稽雁行点点头,同样说了句,阮总再见,注意休息。
阮钰起身,转身朝门口走去,转动门把手的声音响起,门合上的声音却迟迟未闻,只是飘来一句:“牦牛肉汤,明天要喝吗?”
稽雁行愣了好一会,才意识阮钰在问他,他下意识地摇摇头,想起阮钰看不见,又开口说:“不用了,我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