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可能是把自己哭醒了,慢悠悠地从湛兮的身上爬了起来,伸手去抓糕点吃,吃完自己的,就去吃太子的。
“还有日后再也不可复刻的,奇幻而怪诞的至美、神秘而诡异的魅力,原始与野蛮的张力、沟通鬼与神的颂歌、融于天与地的灵魂。”
这是最原始、最狂野、最纯粹的文化之一,湛兮甚至从其舞动的步伐中,隐约看到了自然之奥妙与深不可测。
二皇子:“……”
二皇子犹豫了很久,伸手去够湛兮这张桌上的糕点:“我听不懂,大哥你能听懂吗?”
太子犹豫地看了湛兮一眼,微微蹙了蹙眉:“孤似乎……能懂一些,但不是‘听’懂的。”
二皇子本来还说“大傩”
结束后,他要立即去睡觉的,结果“大傩”
结束了,他也吃饱了,人也清醒了,拉着太子和上官无病就往游乐园冲。
湛兮:“……”
果然,孩子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总是精力无限,而在自己不那么理解的事情上,就会容易犯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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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欣赏完“至纯至美至怪至诡”
的“大傩”
,很快就与永明帝和曹贵妃告别,他要回去睡大觉了。
结果湛兮回到将军府,却又被刘麦芒邀请过去。
湛兮去了才知道,刘麦芒正和刘如英一块儿,在准备“幡子”
。
所谓“幡子”
,其实就是一种长条形的旗子。
大雍朝人们喜欢在大年初一的早晨,在自家院里竖起一根长竹竿,竹竿扎在土里稳定好,竿顶上系着的就是“幡子”
。“幡子”
有用纸做的,也有用布做的,人们通常喜爱在“幡子”
上画鲤鱼。
所以,在大年初一当日开始,整个大雍,抬头一望,半空中都是在寒风中飞舞的红色鲤鱼。
刘如英显然非常喜爱做这“幡子”
,或许是因为“幡子”
是鲤鱼,她也是鲤鱼。
湛兮刚准备坐下来帮忙,刘氏姑侄就现他似乎有点困。
于是刘麦芒道:“金童子若是困了,便先去歇着吧,家中的幡子,我与鲤鱼准备,便好了。”
湛兮刚想说不用,刘如英也劝道:“小少爷,还请养足精神一些,明日还有硬仗要打呢,将军今日同姑母说,过年的团圆饭,便入宫去吃。晚些时候,我们便一同留在宫中守岁……”
说着说着,刘如英也不好意思了,脸蛋红红的:“我……我本想着自己回将军府也可的,但将军说已经与圣人禀告过了,圣人也是允了的。”
“表姐不必多想,虽说姐姐和姐夫身份尊贵,但刨去这些外物不谈,我们依然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湛兮安慰道。
大雍朝的团圆饭一般而言,人能集聚得非常整齐,甚至可能是一个宗族在一块儿干饭。
而刘如英也确实不必感到尴尬,毕竟在大雍朝,出嫁的女儿带着自家孩子回娘家去同父母团聚吃团圆饭,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他们家只是因为曹穆之嫁到了“天家”
,所以改一改罢了,从山来就我,改成我去就山,对于湛兮而言,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过年的团圆饭,最重要的是“团团圆圆”
,而不在于聚餐地点。:,,。得最重要的,无非就是布置好香案,摆上香炉,而后献上各种祭品,最后子孙后代点上几根香,再严肃郑重地跪拜磕头。
真正复杂和累人的,并不是湛兮总结出来的这些个后世祭祀依然在进行的重要事项,而是在进行这些事项的时候,连左右脚哪个先迈出去,都有讲究的对细节深挖的要求。
“金童子,你要留在家中看傩戏,还是入宫去看‘大傩’?”
曹子爽问。
湛兮想起来,大雍朝过年还有一项极为独特的仪式要进行,那就是——驱除瘟疫。
“驱除瘟疫”
的进行方式就是傩戏,只不过平头老百姓家和门阀士族家的傩戏排场不同,而豪门世家的傩戏,也比不得宫中的“大傩”
。
原身的脑海里也有关于傩戏的记忆,但是可能是年虽小,他的记忆并不深刻,湛兮想了想,觉得既然要看,那就看最好的。
于是他决定入宫去。
曹子爽点了点头:“那你就入宫去看‘大傩’吧,我留下与嫂嫂和侄女一块儿看家中的傩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