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裕接到跨洋电话时,他第一反应是江樵安分了几个月,又开始憋不住,但电话里头传来的却是女声。
是江樵老师的电话,起初,江裕还以为他这个弟弟又在学校给他惹了什么事,没想到老师跟他说,江樵已经好几个月没去学校,学校那边也联系不上他的人,如果再这么下去,肯定是要开除处理的。
为了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江裕还得好声好气地给人家老师道歉,挂断电话后,他脸都黑了,叫来助理。
“马上给我联系江樵。”
果然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小子这么久没动静,原来是在给自己憋个大的,他就说江樵怎么能安分这么久,他还以为这小子总算是懂事了,没想到还是自己高估了他。
江裕想了想又道:“跟航空公司查查江樵的入境记录,看看他是不是偷偷回国了。”
这一查没查到江裕预料中的结果,江樵没有回国,至少从航空公司的入境记录上,没有江樵的名字。
前段时间实在太忙,哪儿有工夫去管江樵,原本生气的江裕隐约觉得不太对劲,查不到入境记录,又这么久没联系自己,他很难不往话的方面去想。
回来了倒还好,多半是又躲在哪个朋友家不敢见自己,这要是没回来,人还在国外失联,那就麻烦了。
这小子烦人归烦人,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江裕第一反应还是有些担心,“叫那边的人帮忙找找,找到马上告诉我。”
灵堂那边有不少街坊帮忙,洪令趁着人多跑了出去,找了个街边的电话亭给赌场打了个电话。
“龙哥。”
洪令跟做贼心虚似的捂着听筒。
龙哥倒是耳尖,一下便听出了是洪令的声音,仅仅是两天的时间,鹿角街上变故很多,他也听说了纪传宗去世的消息。
“洪先生,我知道你岳父去世的消息了,这可怨不得我们,只能说他老人家命不好,与人无尤啊。”
洪令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但他打电话不是为了跟龙哥翻脸的,既然纪传宗都已经死了,现在还没人知道他借高利贷的事情,只要他想办法把这个窟窿补上,一切都可以当做没有生过,但一旦得先稳住龙哥这边,如果他再带着人上门闹,自己的事情肯定兜不住的。
“龙哥,我岳父都气得去世了,您能不能暂时先放我一马。”
洪令知道对方是只看钱的人渣,立马又补充道,“鹿角街要拆迁的事情尽人皆知,纪家有铺子有房子,老头子都不在了,我能说通我老婆和我小舅子,等拆迁款一到,我肯定还给您,而且现在股市行情有所好转,有可能不用等到拆迁下来的时候,您能不能别逼我逼得这么急。”
龙哥吹了吹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笑道:“洪先生,你只是上门女婿啊,那些拆迁款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上门女婿这个名头简直直戳洪令肺管子,他努力克制自己的火气,“龙哥,你也是求财,现在都出人命了,真要是被我小舅子知道,倒是闹起来,谁都占不到便宜,我是上门女婿,但是我岳父也算是待我不薄,家里的房子写的是我的名字,我真要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砸锅卖铁也会还上您的钱的。”
还是涉及了利益,而且龙哥干赌场的,确实不想招警察的注意,反正是利滚利,洪令还能跑了不成,“既然宏先生都跟我保证了,我肯定是相信你的,行,那我就等着洪先生的好消息。”
挂了电话,洪令跳动的心脏迟迟没有恢复平静,他挺怕龙哥不答应的,幸好,幸好,真是上天都在帮他。
“洪令?你在这儿干吗?”
纪巧荷跟人问了一圈,才在路边的电话亭将洪令找到。
洪令慌乱间差点打掉了听筒,“我……打个电话……一个朋友……”
纪巧荷没有追问是什么朋友,她疲惫不堪,这个时候只有老公才是她唯一的依靠,“我一个人在灵堂那边,守拙上楼上去了,你也不在。”
洪令赶紧装出一副关心的嘴脸,“要不你也上去休息吧,我在下面守着就行了,等晚点你们再来跟我换。”
纪巧荷想拒绝的,不管怎么累,她都睡不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爸爸的样子。
“上去歇会儿,我待会儿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