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武骏激动地用英语说:“是唐先生,我听出来了,是你!你终于来救我了!”
说完嚎啕大哭起来。
唐钺无奈,帮他解开眼睛上的绑带,递给他一支烟,戈武骏慢慢止住悲声,吸着烟慢慢平静下来,对唐钺说:“谢谢唐先生,真的非常感谢,我知道我已经上了死亡黑名单,我原以为我只能死在这里了。我一直想托人找到你来救救我,可他们拿了我的钱,却从不帮我。不过老天有眼,看来我命不该绝,你还是来了。”
唐钺拍拍戈武骏的肩膀,问他:“庄沐春为什么将你留下来?”
戈武骏抽着烟安静下来说:“我怎么知道,可能是为了徐博士的实验数据,也可能是为了成立电监室。唐先生,我是战俘,希望你能帮我,让我回日本吧。”
唐钺问:“你什么时候到的电监室?之前你在哪里?”
戈武骏说:“我到这不过二个月,原来我们一直在西山会所(汪伪时期关押犯人的地下监狱),去年十月,庄沐春和一个蒙着脸的人到了西山会所,向我问了一些情况,然后其他人都回日本了,我却被留了下来。”
唐钺问:“那两个人是谁,一直和你关在一起吗?”
戈武骏说:“一个是徐博士的助手,另一个可能是一个中共间谍,听庄沐春说的。他们之前没有被关在西山会所,西山会所关的都是战俘。”
唐钺问:“当年你们为什么不杀徐伯云的助手?”
戈武骏说:“山崎君怀疑他是苏共的密电旗手,他在破译徐伯云的数据上占据优势,而他也想活着,所以愿意配合,一直在努力破译那些数据。山崎君殉国后,他表现很好,所以就留他性命了。”
唐钺又问:“一个电监室,留你有什么用?”
戈武骏说:“我们的电讯技术,要比你们领先至少3o年,唐先生还是要认清现实,庄沐春这一点就比你好。在电讯技术方面,我虽然比不过那个旗手,但至少比你强,你只是枪法好而已。”
唐钺笑了:“那你应该好好配合庄先生,不就自由了吗?”
戈武骏冷峻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不是唐先生你教给我的吗?我是军人,和庄沐春,不是一类人!”
唐钺说:“战俘的遣返都已结束,放了你,你也出不了上海。”
戈武骏眼睛放光地说:“我知道你的手段,只要你安排我离开,有一个阴谋,我登船时告诉你。”
唐钺说:“信不信我让人在船上杀了你?”
戈武骏笑了,说道:“唐先生要那么做,谁也拦不住。我为天皇尽忠,你为你的委员长而战,我们各为其主,若是回到十年前,我们还是会如此,不是吗?”
唐钺叹气说:“其实你适合做个大学教员。”
戈武骏笑笑说:“唐先生适合做个工程师!”
二人相视会心而笑,也许隔着多年的国恨家仇、山河破碎,不应如此,但世事难料,战争已经结束了,能活下来已是天意,既然上天眷顾,就放他一跳生路吧。
唐钺告诉戈武骏:“一会儿让人送你去吉祥旅社,你好好在那待着,等打点好了,我让人送你登船,千万不要走出吉祥旅社,否则你的安全我不能保证。”
戈武骏难掩激动,低头良久,起身鞠躬,说了一句谢谢!唐钺替他蒙上眼睛,交代李丰将其送走。
“带廖锦轩!”
唐钺吩咐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