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渐晚,只需一盏茶的功夫,天就要完全黑了,这小女孩一个人呆在这里肯定是很不安全的,更何况还是在河边。
阮绵绵快步来到小女孩身边,现在虽是春天,但早晚还是有些凉的,可小女孩身上却穿着一件又薄又破的单衣,嘴唇白打着颤,显然已经冻透了。
小女孩见到有人过来,也不害怕,只是看了阮绵绵一眼,又将头埋在膝盖直接,在地上画着圈圈。
阮绵绵看了看四周,再没有其他的商铺开门,下水巷旁边的窄道本就人烟稀少,这是去办什么事了,能让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自己在这等。
这个世道越是穷苦人越会碰见更多的苦难,她不想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心。
然后便走到小女孩身侧,和她一起蹲在地上画画,“我陪你等一会。”
天色渐暗,一轮圆日已不见了踪影,小女孩的爹爹还没来,她想要带着孩子去官府问问看。
忽然看见那小女孩小臂上滑落了一条接近黑的红绳,看样子已经带了很久了。
阮绵绵原本不以为意,却在看见那红绳上坠着的木坠子的时候愣住了。
不会这么巧吧!
花鄂相交共三瓣,左侧一片叶,上雕一个月字!
这可是书里皇帝亲手给长公主雕的信物啊!
冬里村,一家寻常的农户刚起了炊烟。
农妇背上背着五个月大的男娃,手下不停地准备着晚上的烙饼。
男人刚从田间回来,裤腿上都是泥,他将手中的一应农具放在院中归置好,就进了里屋。
“这就是你家?”
阮绵绵看向身边的小女孩。
小女孩瘪了一下嘴,眼中尽是失望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冷淡模样,“谢谢大姐姐了。”
说完便推开柴门进了院中,“娘,爹爹,我回来了。”
里屋的门吱呀一下就开了,男人看见小女孩明显愣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厨房内做好饭的妇人就笑盈盈的出来了,看到小女孩也是一惊,手里的炒鸡差点打了。
小女孩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瘪了瘪嘴,很快又忍了回去,很快跑去厨房拿了两双碗筷出来,又打了水清洗了干净,才怯生生的摆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男人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做到石桌前,筷子叨了两下,本来一年都吃不上一次的炒鸡蛋,这会一口也咽不下了,直接扔了筷子,坐在桌边一眼不。
农妇将婴儿抱在怀里,却不敢靠近,做的离男人很远,一直拿余光瞄着男人的脸色,又忍不住瞥了几年小女孩。
小女孩只站在院子正中,像是一个犯了大错的人,深埋着头,一直拿眼睛盯着鞋尖,双手紧紧的攥着自己淡薄的上衣,像似极力忍耐着,怕出呜咽之声,让父母不喜。
阮绵绵实在忍不住,推了门进院,“本公子今日路过瞧见这丫头讨喜,想买回去当个使唤丫头,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阮绵绵打开手中折扇,半遮着脸,却看向那妇人。
按理说当今天子的亲妹妹只能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只是……若长公主真的是这种随意扔了女儿之人,她并不建议让这件事永远封存下去。
“不卖!”
男子气吼吼的直接撵人。
阮绵绵更诧异了,按理说这个世道下卖儿鬻女的人有,但是向这对夫妻这般,故意将孩子扔了,不顾死活的,却是从没见过。
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我家大业大,可以签一份用工合同。”
“去去去!啥都不弄。”
男子不但嘴上不答应,竟还取了刚才收在院子里的耙子,直直朝着阮绵绵这里打了过来。
这种农户,不过是有一把子蛮力,哪里是阮绵绵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