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雍:“……”
景泰帝:“……”
四目相对,唯余尴尬。
……
萧雍在上个月刚过了十一岁的生辰,虽说平日里是个颇为稳重的少年郎,也习惯了自家父皇时不时地不着调,可现在这个场面,以前还真没碰到过。
他僵立在原地,正有点儿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了五弟萧礼气若游丝的声音:“二哥,我好像……好像瞧见父皇了……”
萧雍艰难地点了点头,心道你没看错,我也看到了。
既然看到了,就不能装作没看到,请安是逃不掉的,他低头看向萧礼,小小的人叹了口长长的气,问他:“怎么样,还站得起来吗?要不要二哥拉你?”
萧礼可怜巴巴地摇了摇头,“站不起来了。”
这答案在意料之中,萧雍自己现在两条腿都还在抖呢,他闻言就把手伸了过去,手上用力,一把把萧礼从地上拉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特意压低了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二位殿下,陛下说您二位不用过去见礼了。”
兄弟俩循声转头,只见李邮那张胖乎乎的圆脸近在眼前,再一看,对方不但额头上被热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就连衣服上都被汗水打湿了一大块。
“李公公,父皇当真是这么说的?”
萧雍还没说话,现在本来就连站着都费劲的萧礼赶紧开口问道。
李邮“哎”
了一声,声音依旧非常小:“可不敢欺瞒殿下。”
他们两个说着话,萧雍又看了眼自家正躲在树后的父皇,又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过去,看到了还在硬撑着蹲马步的表弟,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
父皇这是让他们别去见礼,省得打扰到表弟的意思吗?
也就是景泰帝听不见自个儿子的心声,要不肯定要说,对你说得对。
他此时正在安静地看着仍在坚持的裴守静,心中思绪起伏。
阿默身体病弱,不能习武,难道阿澄倒是不错,瞧这样子,反正比自己这两个儿子是强多了。
景泰帝的思绪逐渐飘远,他想到父皇生前曾经对自己说过,前朝末年,遍地动乱,民不聊生,这才有了父皇他们的揭竿而起,然而即便把天下打了下来,守天下却不是个容易的活儿,如今的天下和百姓都需要休养生息,因而他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治国人才,所以他重用文臣。
然而武将势力虽然逐渐被削弱,但依旧还是庞然大物,旁的不说,像卫国公那样手握重兵,盘踞一方的武将就不在少数。
对方若是没有旁的心思便也罢了,但最近探子送来的消息里,却……
第11章o11
o11文:吃梨
另一边,皇城南,通镇司。
提到龙骧卫,大部分人都会在心里绷起一根弦,因为这是一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特殊亲卫,在成和十八年的清河公主驸马谋逆案中一战成名。
龙骧卫分为三个部分,除了专门负责皇宫守卫以及皇帝仪仗队的那部分,另外两部统称为南北通镇司。
北司——主要负责处理的是皇帝关注的大案子,下设诏狱,手中最大的权利便是可以不经过官方的司法机构,也就是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这三法司,便直接对犯人进行逮捕、审讯、以及处决等。而南司——则规模更为庞大,人数更多,主要负责监视民间动态,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即出动,手段凌厉,让官员们谈之色变。
南北司下设六个卫所,统领官称为千户,下有百户,总旗,小旗。
两司的长官叫做通政使,从四品。在南北通政使之上,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冯迁,以及从三品的指挥同知,裴聿川此时任的便是指挥同知,与冯迁一同作为指挥使潘应淮的副手,协助办公。
龙骧卫的办公地点,便是通镇司衙门,位置也十分然,紧邻着皇城的东面,出了大门,往右走一段距离,便能够直接看见金水桥,再往里走,巍峨的宫门便伫立在前方。
裴聿川原本打算效仿原主,露个脸就走,却没成想,忽然来人告知,指挥使有请。
只得暂且搁置翘班计划,去见潘应淮。
……
裴聿川刚踏进门,正对面便有个穿着朱红色官袍的高大男子站了起来,主动笑着招呼他:“知行来了?快坐。”
不出意外,这应当就是现如今龙骧卫的最高长官,也是裴聿川名义上的上司——指挥使潘应淮了。
他拱了拱手:“指挥使。”
他们两个人的上下级关系,其实若是真正论起来,是有点尴尬的,潘应淮家境普通,裴聿川却是国公,但在龙骧卫里潘应淮却是他的上级,而且,人家摆明了就是来镀金的。
虽然裴聿川待人一向有礼,并不轻视他这个上司,但潘应淮或许是自己觉得有些尴尬,同裴聿川相处的时候基本上都以字相称,并不真正把他当做下属,更遑论安排差事。
这次把他叫来,也是为了别的事。
“知行,这次让你过来,也没有别的事,是有个人,我想先交到你手里。”
裴聿川闻言便扬起了眉,心中疑惑,不由好奇地问道:“是谁?”
一边问还一边在心里想着,自己在通镇司也是个闲人,说是什么都能管,却也基本上什么都不管,潘大人应该不是不了解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需要交到自己手里,难不成情况跟自己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