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深夜约我前来就是要点醒我,此刻只能放手一博,我已没有他路。”
蔓枝扑通跪了下来,越咳得厉害,却强压着身体的颤抖。
“公主,蔓枝就知您承天命必定不是他们所说的愚钝之辈,往日里那些懵懂稚幼只是为掩人耳目。公主心善待我等奴婢一直宽厚,但请公主记住,对敌人万不能心慈手软。”
以前那个很傻很天真的是我师父,现在这个是我,无论在这梦里我还能待多久,我都要演好这个女主,断不能让人要了我师父的命,辱了师父的亲人。
“你放心,我既已想明白,就不会再存妇人之仁。蔓枝你这一跪我受下,我纷繁誓,绝不会让你白白枉死。”
“蔓枝不能在侍奉公主左右,就此跪送,主子您赶紧走吧,千万别回头,也别再为我伤心,他日若能板倒荣妃,差人为奴婢点上一柱香,蔓枝就含笑地下了。”
这话中带泪带血,但斩钉截铁没有半分悲伤。
我擦干眼泪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怕一回头又会象个不知所措的十几岁孩子,与蔓枝抱头痛哭,怨苍天不公。这些在这一刻统统都失去意义,眼下危机四伏,蔓枝说得对,我没有时间停下来为谁落泪,我得活着,为活人找条生路,为枉死的讨一个公道。
一直跟在身后的的小太监低声啜泣,我突然停住转向他。
“你为何要帮蔓枝”
“回公主,我和蔓枝是同一年进的宫。”
“你喜欢她?想给她报仇吗?”
不是深厚的情谊,哪能让他冒生命危险传递消息,跟红顶白乃人之本性,眼下这宫里得势的是荣贵妃,不去告密就已经很厚道。
估计我太直接,这年代的人还是喜欢委委婉婉,我却直奔主题。
“想”
小太监愣了愣神,不过半刻便恨恨的答道。看来他对蔓枝的情谊不只深且重。
“那你以后听我的,我若能得势,必定让你手刃仇人。”
“听凭公主吩咐。”
宫墙之中此刻已是暗黑无界,借着提篮灯火才能微弱的看见一条路。一抹春色探出墙来,本是咏春之时,怎奈料峭春寒夺了一腔暖意,凉不过人心。
这段皇城之路不长,但我感觉象是经历生死轮回中脱胎换骨一般,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是我-司马纷繁,皇朝嫡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