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泉畔,兰静望去雨中的小天使,“同情怜悯不是爱情,婚姻也不是互助会。婚后没多久,我们认清了事实,可我也怀孕了。我们没有勇气离婚,或者说没有勇气承认自己再一次的失败,所以我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他决定接受外派安排。”
孟子陶擎着雨伞,侧注视她,没有吭声。
“我听牧为说,虽然我婆婆和你母亲关系要好,但其实你们是相亲认识的。”
兰静也转回视线,投以柔和微笑,“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没有爱上他,没有耽误他,他应该会找一个像你一样的女朋友,漂亮,独立,身家清白。”
听出她着重强调最后四个字,孟子陶不禁失笑,“你对我有很大的误解。”
“可能吧。”
兰静缓缓点头,“我也常常被误解成‘贤妻良母’,丈夫常年在外,边工作边独自抚养儿子,还要照料公婆。讽刺的是,我确实是个好妈妈,好媳妇,唯独不是个好女人。”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孟子陶认真问:“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坏’呢?”
“我?们?”
兰静迟疑。
“对,我们。”
孟子陶说,“妈妈,媳妇,女儿,妻子,把这些身份通通抛开,只做我们自己,不可以吗?”
“我做了,我也违背了道德,每天生活在痛苦之中。”
兰静垂,被池底钱币闪得闭了闭眼,一滴清泪顺势从眼角滚落,“江致为一回国我就和他坦白了,他最终决定维持现状,在婚内成全我和牧为。真的是成全吗?是枷锁吧。因为我们都很清楚,即使离婚,我和牧为也不可能在一起。江致为是在用他的无限宽容羞辱我们。同时他也需要一个照顾家庭的好妻子,帮他解决后顾之忧,以便他在国外逍遥自在。”
兰静扬起哀伤而灰暗的脸,“我理解他,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妻子和亲兄弟的双重背叛。”
“我不懂。”
孟子陶看着她,充满困惑,“你已经够痛苦了,为什么还要坚持把孩子生下来?”
“因为我的子宫内膜太薄,再做引产,我会失去子宫,失去生育能力。”
兰静饮痛哽咽,手背用力抹去丰沛的泪,艰难咽咽喉咙,“而且我想给牧为生个孩子。”
轻轻抚摸肚子,想着宝宝正悄然长大,就笑了。
面颊仍布满泪,却自内心地高兴,感谢上苍眷顾。
孟子陶哑然。
少时,她弯下腰,手伸进冰冷池底捞出一枚硬币,递给兰静,“许个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