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摇曳,姿态斑驳,夜风无声,微弱的灯光在闪烁。
房间里,只有孙修敏和高凌舟母女二人。
孙修敏冷着脸坐在榻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阿舟,跪下!”
高凌舟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跪在孙修敏面前,“母亲,我犯了什么错,你要罚我下跪?”
这一问,让孙修敏更生气了,“你还不知错?你天天往宴府跑,比在自个家待的时间还要多久?你是不是忘了你姨母差点害死瑞芝,映竹又刺伤瑞芝的事情?你怎么是一点不长记性?非要与那些歹人为伍!”
高凌舟委屈的很,扁着小嘴道:“母亲,我当然没有忘记,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姨母亲自来府上道歉,阿姐也原谅姨母和表姐了,而且……”
而且还是孙修敏仗着抚养秦瑞芝的恩情,逼着秦瑞芝咽下这口气。
只不过,这句话高凌舟不敢当着孙修敏的面说出来。
“……既然事情已经了结了,我为什么不能去宴府。映竹表姐马上就要嫁到京都去了,以后便是想见也见不到了。”
说完,高凌舟就心虚的看了一眼母亲,然后垂下脑袋。
这个无知的女儿是想气死她啊。
孙修敏心里怄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抚着胸口沉声道:“是,你阿姐是原谅了你姨母和映竹,还是我逼着她原谅的。那毕竟是我嫡亲的妹妹,如果我不这么多,你姨母就会被收监,轻则流放,重则斩。我不求着你阿姐原谅他们,难道我能眼睁睁看着她流落至此吗?”
高凌舟小声嘟囔道:“那还是原谅她们了嘛!”
微弱的声音还是被孙修敏捕捉道,气的跳起来踹了高凌舟一脚,恨铁不成钢道:“我苦口婆心说那些,你是一句没听进去。就算你阿姐原谅了她们,难道你姨母和映竹戕害瑞芝的事情就能当做无事生了吗?你倒是当做这一切都没生过,与她们亲亲密密。高家的孩子,没有你这样的软骨头。”
高家先祖追随高祖皇帝打天下的故事,高凌舟从小就在听,一直以身为高家人骄傲,身上流淌着高家人的血,承载着高家人的骄傲和血性。
可孙修敏一句话就将她身为高家人的骄傲打的细碎,高凌舟委屈的大声哭了起来,抓住母亲的衣角:“母亲,我没有软骨头,也没有跟映竹表姐亲亲密密。我就是……就是……”
因为秦瑞芝蛊惑苏攀回京,又被传言去宴府跪求自请为妾的事情,让秦瑞芝的名声跌到谷底。
与之一同声名不堪的还有高氏姐妹,坊间都说是高县令教女无方,门楣败坏。上至官吏,下至商贾,没有一户人家乐意与高家结亲,连说亲的媒人都不愿意登门。
而高氏姐妹年岁也都不小,早该到了出嫁的年纪。
“在蒲州,已经没有人愿意为我们说亲了。映竹表姐答应过我,等她嫁去京都,会请京都的婆子帮忙给我和姐姐说门体面的亲事。我想着,如果在蒲州注定要嫁不出去,要做个老姑娘,那不如去京都说不定能求得良缘。”
高凌舟委屈巴巴:“母亲,我知道错了,我答应你,我再也不去晏家了,再也不敢肖想嫁去京都的事情了。”
孙修敏听着鼻头酸,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转。
她的两个女儿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起初是不好让两个女儿在瑞芝前面出嫁,所以压了她们的亲事,到后来瑞芝与苏攀回京,高家名声败坏,就再也没人来说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