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遇旬难得顿了顿,然后说:“我才要问你。”
“为什么我送蜜水给你,你火气这么大,明嘲暗讽,全是冲我。”
这话太委屈,沈榆想了想,温遇旬没和他一样多出四年经历和记忆,就算有前世仇,但如今要算重新开始,温遇旬待他态度差已经是从前的事,自己这样究竟是不是向无知者报一个未雨绸缪的仇。
在两人以兄弟的身份重新认识之前,温遇旬的确陪伴沈榆度过了一段堪称美好的时光,决裂是偶然,现下应当算旧情人见面,分外眼红,言不由衷。
难道和温遇旬说“你信不信,你往后的四年对我的态度会更恶劣,所以我这是提前挽尊”
?
温遇旬大约会认为他是个神经病。
是沈榆唐突,控制不住脾气和怨气。
温遇旬很高,肩膀宽,房间里的灯光从沈榆背后照过来,打到他身上,骨骼撑起的皮囊囊括了沈榆的影子。
“我确实不止来给你送个蜜水。”
温遇旬突然开口。
他没给沈榆多问的时间,直接地说:“我其实是想来告诉你,植物科学与技术,你要实在不想转,就不转。”
轮到沈榆愣住。
他们决裂后连话都没好好说过一句,温遇旬更是不知道体贴为何物,从前见了沈榆哪一次不是视若无睹。
“为什么……”
为什么上一次你不和我说?是我主导自己的梦,事情会向着我所期望的样子展?所以你在我梦里也因为我的幻想而对我稍微客气了点?
沈榆问不出口,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肚里去:“我妈不会同意。”
温遇旬不以为意:“可以劝。”
“不好劝。”
沈榆实话实说。
“我来说,”
温遇旬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受不了沈榆这温吞磨叽的性子,眉心皱了,“你只用告诉我你想不想。”
沈榆眼睛有点酸,笑着说:“你这样我一时间不习惯,我们好久没这样说过话,我还有些因素需要考虑到,你让我想一想。”
他言辞恳切,温遇旬也没什么意见,点点头,将袖子从沈榆手里抽回来,说一句:“没事。”
然而走了没半步,身后又传来一阵阻力。
是相对温和的阻力,不是强行的生拉硬拽,那力度里带着专属于沈榆的犹豫,半推半就的柔软,像是挽留,又不敢。
“哥,”
沈榆又怪腔怪调地叫他,语气带了些揶揄,“这个专业不论我转不转,还是谢谢你为我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