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楚凤箫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扮演的是死者,黑暗里抗议了一声,只好翻身下床,走到桌前,将桌上油灯点亮,然后坐在椅子上。
陈向东便又道:“接、接着小的同李、李三聪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就出门了。”
楚龙吟点头,示意他继续进行,陈向东便往门外走,楚凤箫刚要起身跟着我们一起出去,楚龙吟便扭头冲着他坏笑道:“你给我老实坐在这儿,必要时还得把你倒吊到梁上去呢。”
楚凤箫坐回椅上,不搭理他。
我和楚龙吟跟着陈向东出了这房间后重新回到徐进的屋子,徐进便吹熄了油灯,两人准备往屋外走——果然这屋里一黑,东墙上便印出了隔壁透过来的几缕灯光,只是大部分被黑影遮着,这黑影想来就是坐在椅前遮了光线的楚凤箫,还在那里微微地动。
至此,整个犯罪场景便算是重现完毕了,乍一看似乎并无不妥之处。楚龙吟依旧没有吭声地笑眯眯地望着我,似在等我的继续问。
我指着墙上人影问向徐进:“现在这人影同案前你所看到的人影相似么?”
徐进微皱着眉头想了一想,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李三聪的影子没这么大,可以看得到肩胛骨以上的所有地方。”
“李三聪的影子也是这么着在动么?”
我又问。
“是的,在左右晃着。”
徐进很肯定地答道。
我走到西面墙的墙边,将那桌上的油灯重新点亮,然后仔细地看了看墙上的缝隙,由于这面墙并不厚,从缝隙里望过去甚至还能看到隔壁楚凤箫正坐在椅子上支着头沉思。楚龙吟也凑过来细看,忽儿笑了一声,低声道:“依我猜,这小子此刻并未想着案情——你可知他在想什么么?”
说着偏过脸来看我。
由于他就肩并肩地站在我的身旁,这一偏脸离我的脸不过寸许距离,放得大大的流氓面孔让我的眼睛一时难以适应,拼命眨了半天眼,向后略仰了仰身子,淡淡地道:“不想知。”
这流氓居然学着小女孩的样子嘟了嘟嘴,翻了个“不想知拉倒”
的白眼,直起身子走开了。
顾不得恶寒他的无故嗲,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对于陈向东所做的不在场证明手法的大致轮廓——就在刚才。于是问向徐进:“墙上的影子在以前无论什么时候,徐大哥你也曾见过类似情形么?”
徐进挠了挠头,想了一阵,道:“以前么,只有光透过来,没有影子。以前的光多半是从这儿和这儿,”
边说边指着接近房顶和墙角的墙壁处,“从这些地方透过来的,墙中间这个缝儿是近两天才有的,所以才能透过人影儿来。”
慢慢地笑起来,一为我知道李三聪并非因我昨日那略带了小报复的话而被连累送命的,因此终于卸下了这重重的心理包袱;二为我已知道了凶手——陈向东那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是如何布置的;三为杀人凶手终将伏法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勾着唇角转过头看向楚龙吟,却见他早就在用那对星亮的眸子望着我,不由略怔了怔,抿唇将微笑隐去,淡淡地道:“老爷,如果我问出了案件真相,可有更优厚的奖励给我?”
是的——我要利用一切机会为我的将来努力,这也是我为什么对本案如此上心的原因之一。我必须要提条件,未来是要靠自己主动争取的。为达目的,纵是委屈地叫他一声老爷我也认了。
楚龙吟也勾起了唇角,眼底是浓浓的兴趣,甚至大过了对案件真相的好奇,他笑得十二分的暧昧,媚眼冲着我一飘,道:“就冲着你这第一声儿‘老爷’——奖励丰厚!”
“我能自己讨赏么?”
我大着胆子逼宫。
“你想讨什么赏?”
他敞开了怀接招。
“销去我一成的奴籍。”
我一字一句地道。
“一成?”
楚龙吟没想到奴籍也可以分成份儿算,好笑兼有趣地重复了一遍,在得到我的点头确认后不由放声大笑,满脸的“从没经历过这么有趣儿的事”
的神情。
楚凤箫大约是听到了笑声,从隔壁过来推门进屋,上前在楚龙吟的腿上踢了一脚,道:“你又什么疯?!案子还没解决就在这儿没个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