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麻醉医生也善意笑道:“我认识周医生好几年了,也跟他搭档过几回,不管再艰难的手术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结果遇到自己的老婆上手术台,立刻就变怂了,连咱们手术室的门都不敢进了。”
妇科主任一直亲自负责贺秋秋的产检,也算是相当熟的人了。过走过来用手指压了一下她的腹腔,打断众人的话道:“这些算什么呀,你们不知进手术室时,周医生特地跑过来跟我打招呼,说有什么万一的话一定要先保大人不保孩子。还像话痨一样不住的唠叨,说他余生有贺秋秋同志一个人就够了,有不有孩子无所谓。”
小护士手脚麻利地给孩子称重,记录下出生的时间。这才转过身笑道:“秋秋姐,你说你家的小丫头要是长大了,知道她亲爹这么说过,肯定要恨死他。”
在产房当中的众人哈哈大笑,虽然身下还有些筋疲力尽的麻木和难言的疼痛,贺秋秋心里却浮起一丝满足。
被推出手术室后,已经昏昏欲睡的贺秋秋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周里几乎赤红的眼睛,她勉强举起手道:“我想把这个孩子叫做姗姗……”
在手术室外守了大半夜的周里紧紧拽住她的手,“你想叫它什么都行,哪怕是叫王母娘娘我也认了……”
这段傻乎乎的对话引起旁边出噗嗤的笑声,但是贺秋秋实在太累了,转眼就昏睡过去。等她再次醒过来时,就看见半掩着的窗户外面天色大亮,隔着自己不远的地方有张小床,粉红色的小襁褓里有一个小小的人儿。
她微微侧过身子,用食指抚动那孩子柔嫩的脸颊,轻轻道:“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谢谢你又来到我身边,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
周里悄无声息地走过来,正好听到末尾的话,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把手里的开水壶放在桌子上。
贺秋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良久才慢慢道:“周里哥,我会不会太过自私了?”
这话没头没尾,但周里却明白其中的意思。他俯下身子,像一棵参天大树一样把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拢在怀里,“我情愿你是一个自私的人,如果女人连自己都不爱的话,怎么还会有多余的力气爱别人?”
非常奇异的,贺秋秋也明白周里没有说出口的意思。
那一世的纠葛,从此烟消云散。
她抚弄着女儿纤细的小手,皱了一下鼻子娇嗔道:“明明你很帅我也长得不赖,这孩子怎么生得这样丑,活生生像个猴子一样难看。周里哥,她的鼻子竟然还是塌的,你过去问问是不是把咱家孩子抱错了?”
周里被贺秋秋满脸的嫌弃逗笑了,这时候女儿也开始哼哼唧唧地闹腾。他熟练地抱起女儿,开始换尿布喂温水。一边忙活一边道:“护士长过来看了一下,说你的奶水没有下来,咱妈回去炖下奶的汤了。”
他停顿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那位老大姐跟我说,你体型偏瘦,即便喝了这些汤汤水水,奶路也可能不会通。让你保持心态平和不要焦躁,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我帮着吮吸一段时间,最多不过一两天就会下来……”
贺秋秋先是有些茫然,最后才听懂了他的话。看着一抹红慢慢的浮现在他的耳后,难得起了一丝调戏之意,“这么说,周里哥你要跟我女儿抢奶水吃啊?”
周里脸上的燥热一下炸开来。
夫妻之间关起门来再怎么无法无天都没有关系,但是让别人把这种亲密的事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周里就有些承受不住。特别是护士长仗着老大姐的身份拿他打,更是让她险些夺路而逃。
贺秋秋其实感到胸前已经硬硬的,这种滋味委实不好受。就扯着周里的衣角,试探性的问道:“我妈熬的那些汤水闻着就让人难受,要不你把门锁上,咱们俩悄悄试试……”
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事情,让贺秋秋这样压低声音说出来,怎么都让人觉得有一种暧昧在里头。
因为这一段时间怀孕,两个人很久没有在一起亲密了,周里也有些心猿意马。却猛地想起护士长的嘱咐连忙收敛心神,却再也不敢大剌剌的对着妻子揶揄的笑容了。他暗地想,等你好利索了再看我的手段。
李明秀没少埋怨女儿女婿,特别是自家女儿。按说这孩子一上身就要开始补,结果等小外孙女都生出来了,医生还说孕妇的体型偏瘦,结果才没有奶水出来。她忙不迭地到药店里抓药,听说猪脚汤里放点通草,又听说鲫鱼汤也不错,产妇吃了身体才会好。
反正不知道哪一剂汤水奏了效,第二天晚上贺秋秋就开始有母乳了。饿的不行的小姗姗趴在母亲的身前大口大口的吃着,倒叫一旁好不容易克服羞赧的周里心生遗憾。
本来,他都已经准备好了。
贺宗伦是一个星期后的,他看着摇篮里的小外孙女儿心都化了。生怕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儿把孩子伤到,只敢背着手站在一边细看,觉得这孩子哪儿都生得漂亮,眉毛直浓黑,鼻梁高挺小嘴儿殷红,竟然是照着爹妈的长处长的。
贺宗伦看了一圈后,心满意足的坐在一边道:“你们是时代的人,不兴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把这孩子好好培养,长大了比她妈妈还要能干。”
周里自然应是,“我小姑姑非常喜欢,大概这个月底就会过来,还说会把她名下一家公司的股份留给小姗姗。我想了一下拒绝了,钱财够用就行了,多了也不算少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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