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
白榆嘗試著靠近一點,水母身上的生物光就閃得更厲害。
它……不會是怕生吧?
白榆沉默片刻,把水下推進器上的強光關掉,緩緩後退幾米。
水母的狀態果然好了一些,觸手也舒展開了。
白榆打開推進器一照,它又開始亂閃生物光。
在水底也沒法用語言交流……白榆有些無奈,把推進器暫時關閉,藏到身後,然後划水游向它——水母沒有明顯的受驚徵兆。看來是怕推進器的光,不是怕她。
現在終於可以安靜地欣賞大水母了。
白榆又湊近了一點——反正她身上自帶防禦罩,也不怕被蜇的中毒。加上對它的好奇,她就這麼毫無畏懼地游到只隔半米的地方,和那隻大水母安安靜靜地「對視」。
水母活躍起來。它在海水中舞動,像在跳一場永不落幕的幻夢。
突然,水母向她抬起了觸鬚。
那像是個預備捕食的動作,又好像不是。
細長的觸鬚在碰到白榆的身體之前,又安靜地、黯然地落下。像是舞者在她面前旋轉一下裙擺,但實際上裙擺掀不起實質的風,也無法給觀眾帶來傷害。
美麗、脆弱、危險……頗具矛盾之美的生物讓白榆萌生出一種「要不把它撈走帶回去養」的想法。雖然這個想法僅在腦海里停留一瞬,就被打消了。
只用胳膊和腿划水實在太累。白榆看夠了水母,毫無留戀地轉身,掏出水下推進器,開始上浮。
和下潛時的步步奇相比,上浮是個略顯漫長的過程。白榆百無聊賴地感受著水從她身邊緩緩流過,突然有了種被人盯上的感覺。她回頭一看——
那隻水母什麼時候跟上來的?
……
另一邊。琳·列娜西皺著眉步入一個安靜的房間。
房間的正中央放著一張大床,重重的帷幔被放下,只有許多電線連接著的醫療儀器在滴滴輕響。
琳的父親,一個長相與她十分相似的金髮omega正坐在床邊。他正以一種幾欲破碎的哀婉表情看著床上的人。
床上昏睡著一個俊秀的黑髮少年。
他雙眼緊閉著,露出來的雙手纖細過了頭,臉頰蒼白得幾乎透明。
「怎麼回事?」琳問道,「寧迦的病情不是已經穩定下來了嗎?」
「醫生說,是他自己陷入深眠不肯醒來。」琳的父親低低啜泣一聲,「他們幾乎監測不到精神力波動了……」
琳心急如焚,看見父親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更是生氣:「那你也不能把醫生全給趕走,萬一病情又有變化呢?」
「還能有什麼變化?他的精神力都不見了,不是變成植物人就是——」
「那也不是你說了算。」
琳幾乎已經猜到剛才發生的事情:她的弟弟病情惡化,醫生提前通知最壞結果,他父親受不住,就把人給轟出去了。
「趕緊把醫生帶回來。」琳伸手摁了摁發漲的眉心,吩咐僕人道。
僕人戰戰兢兢地領命,離開的時候順便輕輕掩好房門。
沒有外人在場,琳的語氣也不客氣起來:「寧迦快死了,這不是正遂你的意,你現在惺惺作態給誰看?」
「……你怎麼能跟父親說這種話?」男人感到不可思議,紅了眼眶,海水藍的眼眸氤氳著水蒙蒙的霧氣,美得可憎,「我怎麼可能盼著寧迦去死?」
「還不是你,整天在他面前長吁短嘆,說家族失去了一個聯姻人選、你的壓力有多大。」琳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他沒法聯姻又怎樣,不是已經有我了嗎?你甚至還要大發慈悲地告訴他,就算沒法結婚,家裡也還有他的一碗飯吃——這是什麼屁話,列娜西家族什麼時候連他都養不起了?」
她的父親被懟得啞口無言,半晌,緩緩流下淚來:「我都是為了他好啊。況且,我說的話有什麼不對?omega總要結婚的。你都找到了匹配對象,寧迦卻找不到,你讓別人怎麼看他?」
琳·列娜西當即眼前一黑。
是的,是這樣的……
她精神力高達s級的omega父親,瞧不起那些精神力低的人。
身為他的長女、精神力只有a級的琳·列娜西在他眼裡是「失敗品」。第二胎出生的寧迦還好一些,他的精神力在s級之上,於是一力承擔起父親所有的期待。
小時候,琳有過妒忌或是羨慕。但隨著她逐漸長大,這一切反而轉化成一種慶幸……慶幸父親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
然而這樣完美的寧迦,卻因為一場意外徹底改變命運。
他覺醒了精神體,精神力因此產生變異。
他的精神體帶有毒性,連精神力也變得極具攻擊性。想和普通omega那樣和a1pha結合幾乎是天方夜譚,寧迦在聯姻市場上的地位也跟著跌到谷底。
寧迦還沒怎樣,他們的父親先受不了了。
「是我沒用……都是我的錯……如果你們的母親在外面另找omega生下有用的孩子怎麼辦?那我該怎麼活下去?」
琳的父親是個美麗、但有些神經質的omega。他因為匹配度高而嫁入這個貴族家庭。幾十年來,除了爭取妻子的愛、為妻子生育孩子之外,他什麼也不做。又或者說,跨越階級的愛使他惶恐,他認為只能用「生孩子」來回饋妻子——如果他辦不到,他就羞愧欲死。至於失去愛情這件事只稍想像一下,就更會讓他肝膽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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