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孝轩坐在饭桌旁,看着丰盛的饭菜点心,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一桌东西,按关东的物价,少说也要四五十两银子,看他刚才的样子,不像是刚刚死里逃生……”
小公子咬了咬筷子,狐疑地看向越独清:“倒像是刚了横财。”
越独清面上一红,老老实实道:“其实我帮他赢了赌局。”
小公子闻言一惊:“赌局?越大哥,你居然还赌钱?”
越独清道:“以前萧不恭混迹赌场的时候,我在旁边看过两眼。”
纳兰孝轩道:“怪不得门前幡子上写那样的话,一掷千金浑是胆,家无四壁不知贫,原来这里有人赌钱……”
越独清又道:“不过只是权宜之计,我不好赌。”
小公子恬然一笑:“我知道,纳兰家可都是经商的生意人,不贪钱的人和妄想横财的赌徒还是很好区分的。”
这话听来十分顺耳,越独清不知不觉中给小公子夹了一碗鸡鸭鱼肉,纳兰孝轩吃着吃着,有些生气地拨开他的筷子:“你又这样,自己还一点都没吃呢,你是铁打的,不用吃饭吗?”
越独清于是傻笑着又缩回筷子,乖乖巧巧地吃饭。
偷得浮生半日闲,下滩驿外起了风,蓝天上白云滚滚,透过云层的阳光洒进室内,带着些流年静好的干净味道。
云层连着山脉,山脉连着原野,风渐渐失控起来,卷着黄土刮向天际,下滩驿外的旌旗被吹得猎猎作响,有人喊着“起风了——”
偌大的驿站,人声很快淹没在风声中。
天渐渐昏暗起来,升腾的乌云压着午后的阳光,有些冷意。
越独清点上油灯,叫人弄来热水和浴桶,打算沐浴之后好好休息一下,纳兰孝轩有些心虚地拉起屏风,把两个浴桶分隔开。
越独清饶有兴致地抱怀站在一边,盯着摆弄屏风的小公子看,直把人看得羞红了脸。
“你总看我做什么,再不洗,水要凉了。”
纳兰孝轩语气里蕴含着些小小的怒气。
越独清道:“你先洗,我看看你的腿好没好。”
小公子白他一眼,把棉帕用力甩在他身上,像没有攻击力的小狗崽学着狼的样子张牙舞爪。
“我早就没事了,你,你不要天天想着这些!”
越独清道:“我只是担心,没有多想,我是个正经人。”
纳兰孝轩听他煞有介事的语气,不禁想笑出声来。以前他倒是真的相信,越大哥顶天立地,堂堂正正,但现在……察觉到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些不好的念头,纳兰孝轩立马推着越独清往屏风另一侧的浴桶走去:“你快洗吧,你楼上楼下跑了半天,身上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