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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落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纳兰孝轩将灯台上的蜡烛点燃。
红火燃着白烛,蜡炬成泪,温了一室的光阴。
越独清站在悬窗前,看着夜幕下的白雪,愣了会儿神。
有风吹进来,青年人浑然不觉。
纵使他只穿着件不能抵御寒风的收袖棉袍,却似习惯了寒冷一般,面无波澜,身姿挺拔不变,如一棵当风而立的松柏。
烛火摇曳,有指甲大小的飞蛾在烛火旁盘旋,轻薄的翅膀翩跹流连于火焰的光芒。
这样渺小又脆弱的生命,只消一点温暖便能活下去。
可风把烛火吹得飘摇不定,随时有可能让近处的生灵化作焦灰,零落成尘,沉淀在刹那的时光里,埋入无名的一阵轻风。
双蛾来翩翩,慕此堂上烛。
附炎尽何功,自取焚如酷。
纳兰孝轩心中感怀,驱走这些倔强的小家伙,取了纱罩将烛台罩起。
那些飞蛾又开始绕着灯罩起伏翻飞,不时撞上纱罩,出“呲呲”
的细响。
纳兰孝轩看着它们笨拙的样子,不由想起了自己那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小妹叶红茯。
想来已是有些时日不见,从小到大,纳兰家和叶家的长辈和平辈的哥哥姐姐们,包括纳兰孝轩自己,都从未让这个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在外漂泊那么久……
风雪渐渐大了起来,越独清虚掩上窗,回头时便看到纳兰孝轩在桌边呆。
晚膳时间已过,越独清从柜格里取出些点心放在桌上,递给一下午没吃东西的小公子。
“孝轩,夜已深了,你忙了一天,吃些东西,快点洗漱完,进去休息吧。”
纳兰孝轩看向他,本想再劝慰几句,但话到了嘴边,只变成一句温吞的应答:
“好,你也早点休息。”
厢房分内外两室,外间也有一张花梨围子折床,本是在房间靠墙一侧,越独清却把它搬去了窗边。
纳兰孝轩看着虚掩的窗,又想起之前萧不恭说越独清在棺材里练功的事……
他心中不禁有些难受,咬了口莲子奶糕,只觉得食不知味。
恰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越独清听了,心觉蹊跷,与纳兰孝轩对视一眼。
外面又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越少爷,你父亲来看你了。”
纳兰孝轩闻言,懵然看向越独清。
越独清也一头雾水,他走到门边,隔着门问外面陌生的声音:“你是何人?”
“我是你爹啊臭小子。”
——声音显而易见地变得有些吊儿郎当,换了个人。
越独清冷着脸,打开门阀,看向外面的来人,叫出名字:“萧不恭。”
门外站着三个人。
当中一个小哥穿着侯府家丁的衣服,看相貌却十分有灵气,不像是普通的下人。
他旁边是身穿男装的叶红茯,手撑在门边一脸痞笑的是萧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