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的技艺已经非常娴熟了,现在所需的就是材料了。
而在这隆冬时节,自己可以找到这样一具好皮囊,又未感染时疫,这难道不是上天给慧娘的一线生机吗?
男人提着银刀缓步向林涵走来:“我并非要他性命,只不过是要他半分脸罢了。”
林涵残破的身躯被男人从地上攥着衣领提将起来:“你放心,我实验过很多次了,老鼠、猫、死人,我都试过了,不会让他死的。”
不会死?可是这少年本就存了死意,再被割去脸皮,这冬日里无食无药,他又如何能活的下去?
林涵被男人一路拖行,无力地拉扯着男人的拳头,企图从紧绷的领口处争取一点空气:“不用……不用换脸,我……我可以帮她……”
男人置若罔闻,一心要解决掉所有的障碍。
林涵被甩到偏房的地砖上,男人手挟着药包就要覆上林涵的面庞。
林涵挣扎着喊道:“额面妆!用花钿做额面妆,不用冒着殒命的风险便可遮挡她额面的伤疤!”
对于这次换脸,没有人比男人更坚定,也没有人比男人更害怕失败。
可是,如果真的有可以遮掩之法呢?
就在男人迟疑之际,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若不信,我可用朱砂为她在额间做画,是真是假,你一看便知。”
男人转身回望,只见那少年已然苏醒,半支起身子坐立在木桌上。而林涵也趁机打落了男子手中的迷药。
“你?你会作画?”
男人眯起了眼睛,仿佛透过了皮肉,第一次细细辨认起了少年。
顾洲并非容颜倾城,但这一副好底子显然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不然男人也不会选中了他。
“我是顾氏子孙,我爷爷一手丹青出神入化,这沧县还没人不知道吧。”
“你是顾洲?顾维之老爷子的孙子顾洲?”
“正是。”
顾洲强撑着挺直了腰板,正如年幼时他伏在桌案前爷爷一次次扶正他的身姿。
男人心中一楞,手上的劲就不自觉地泄了大半。
感受到领口宽松了大半,林涵说道:“只需一试便知真伪不是吗?”
“你最好祈祷这个法子真的有效。”
男人收敛心神,睨了林涵一眼,言语中的威胁不言而喻,但好歹还是松开了桎梏着林涵的手。
男人将顾洲扔到了林涵身侧,随着“嗒”
的一声落锁,飞舞的尘屑随林涵和顾洲一道被囚禁在了这偏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