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这人,我和你直说你偏要和我绕弯子,我和你绕弯子的时候你又不耐烦了。那我直说吧。”
安宁放下笔,浅笑道,“昨晚子时三刻,您从大牢最北面的牢房里运出去十二车货,但我在这玉峰山生活了十八年,还不知道这镇子竟然有路能绕开娘子寨的监管范围,直达外面。所以吧,我就做了个记号。”
陶祖安听到这里,面色遽变,但他还是强撑着浑身的气势,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安宁继续道:“这个记号,和令公子有关。”
她点了点如今依然没有凝结的鸡血,“我给令公子用了些药,又在他手指上割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将他偷偷藏在了最后那车货物里,保证他手指的血每隔两丈远便能滴下一滴,若是他命大,应该能滴一路……”
“啊——”
陶祖安还没听她说完,便暴怒地用砚台来砸她,只是被安宁轻松地躲开。
“你这个疯女人!我儿子要是死了,我要你寨中所有人偿命!”
陶祖安形似疯癫,一张又胖又圆的老脸涨得通红。
安宁站起身后退几步,抬手阻止道:“诶诶诶,大人冷静一点,听我把话说完。”
陶祖安却不想再听她说任何话,立刻就要冲出去叫人去救他儿子,却听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道:“我的人会顺着血滴去找出口,如果来得及,自然会救下令公子。如果陶大人还想见到他,不如先给我讲讲,你和伍秀云这两年来,将熔炼过的铁矿石都卖去了何处?又有哪些人经手?”
陶祖安猝然回头,眸中腥红一片:“都说最毒妇人心,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就算你想知道我们偷运矿石的路线,找人跟踪便是,又何必拿我儿的血做记号!”
安宁道:“谁叫陶大人这十九年来训练出了一批忠心耿耿的死士,个个警醒,而您还总是喜欢选大雨前的夜晚运货,第二日雨水一来,便将大多痕迹都冲了个干净。但贵公子的血就不一样了,就算血迹没有了,腥甜味儿还在,我寨中养了许多宠物,对这味道喜欢得不行,循着味道便能找到路线,十分省事。”
陶祖安阴狠地冷笑一声,突然飞快地转动了一下书柜旁的花瓶,一声机拓的咔嚓声响起,一个铁笼子倒扣而下,安宁还来不及躲避,便被困在了巨大的笼子里。
“你……”
她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铁栅栏,熟悉的感觉让她有些头疼,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日她竟然会被她自己设计的机关给困住。
看来伍秀云出卖她的事情还不止一件。
陶祖安拍了拍手,八个等在门外的仆人得了讯号飞冲了进来,各个手里握着长刀。
安宁瞟了一眼,现这些人大多都是她娘以前打服的那些土匪,原来他们以前只是表面臣服,内心还没放下仇恨呢。
安宁却并不害怕,她甚至还高兴地笑出了声:“派出八个大汉来对付被困住的我,陶大人还挺看得起我的。”
八个大汉目露凶光,并不说话,一个个举刀便往上砍,一个方向两把刀同时落下,不给安宁任何躲避的空间和机会,看样子,是想将她一击斩杀。
安宁随身带了机关弩,她飞快地扣动扳机,两把弩同时射出,两人应声倒下,她身子踩着栅栏凌空腾跃躲过第一击,又在空中射出两箭命中两人眉心。
此时,她无比庆幸,她娘从小对她习武之事要求十分严格,才能让她在这危急时刻能轻而易举地击杀敌人,保住自己的小命。
不过几息间,地上已经躺了七人,而陶祖安见情势不对,早就跑出了门去,安宁再想杀他,便失了机会。
安宁冷眼看着捧着受伤的手臂立在不远处的独眼大汉,勾唇浅笑。
这个人,她有点印象,据说他以前是某个土匪寨子的二当家,被她娘射瞎了一只眼睛,后来投降归顺,在桃源镇过上了平常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