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板凳担心夏平安危也想跟去,被茶馆老板呵斥制止。
小镇暂时安定了下来,小板凳心里有事,在店里如坐针毡,不时走到茶馆门口向东街张望。
喝早茶的人并不多,有闲精力好的都跟到跑到柳树湾看热闹去了,街上显得冷清不少,只有几个老年茶客凑在一起聊上了早上的事。
“……几十亩水田变旱田,而且最后地还是得卖给杨大爷,哪个也得拼命,不拼是等死,拼万一又拼条活路出来呢?"
说话的是个六十多岁胡子头皆白的老者。
听到老者编排杨大爷的不是,其它几个茶客没敢接腔。您张二爷不怕杨义安,我们可不敢招惹他。
一胖茶客转移话题,对张二爷道:"
您家老三有没有消息?"
谈到三儿子张二爷心里就隐隐着痛。他家二儿子是他的骄傲,书读得好,万公唯一土生的秀才呢。脾气像张二爷,好打不平。被人以挑索刁民,聚众闹事告上衙门,知县报请学政,革了三儿子的功名,并站笼示众,张二爷花了好些钱才把儿子弄出来。儿孑出来病了一个月,说出外求学己大半年多没消息。
"
这个孽子出门也不写封信回来,谁晓得他跑到哪儿去了。"
"
您家老三到外面去展也好,这万工乌烟瘴气,他在这儿,以他的秉性一定又和柳树湾渗和在一起,命弄丢了也不晓得咋回事,再说,以您和杨大爷的关系,您也不好处不是。"
胖茶客安慰道。
的确不好处,虽然杨义安还尊称他一声"
二爸"
,但他知道,他老三革去功名站笼,都有杨义安的影子。
老三帮穷人说话,就是动了杨义安的奶酪。
张二爷和杨义安的父亲是结拜兄弟,两人同入哥佬会秘密反清。年轻时张二爷有远志,他走南闯北,还参加过李蓝的农民起义,失败后在嘉州一带活动,后来见袍哥利用势力横霸一方,失望之余回到家乡,在袍哥里利用自身辈份和威望调解各种矛盾,被尊称为"
圣贤二爷"
。
另一瘦茶客道:“柳中元自来胆小谨慎,这次敢去扒杨大爷的田坝,他也是拿横了,成了拼死决心,我看啊邓守禄赢肯定赢,但弄不好会有出现死伤。”
他用这种方式安慰张二爷,意思你儿子去了很可能受伤
胖茶客说道:“柳中元他哪儿来的胆?都是夏平怂恿的,柳中元平时看起还是多精灵,不晓得夏平给他灌了啥子**汤,居然就敢对着来,书生的话也听得?”
胖茶客很尊重张二爷,他用这隐晦的语言提醒张二爷。
瘦茶客道:"
夏平是真有本事,他的世界史你们也听过吧,把事讲得清楚明白,不然清溪学堂为啥想请他去讲课。"
张二爷道:“夏平要挣钱坐着就把钱挣了。清溪的学堂好多人争着去当老师,他居然辞了邀请,却天天跑去给泥腿子伙起。把自己整来给庄稼人一样,这就是做大事者做的事。我就佩服这样的人。"
胖茶客继续提醒着:"
他是有本事,可再有本事还得看时势。像今天这件事,再有本事一样会被邓守禄打得找不到北。做事要讲实力,像夏平这样即害别人也害自己。他平时看起那么精灵的,怎么就看不清时势。”
他不好说你家老三就是这种情况。
张二爷还想反驳几句,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一是他们的确是为自己好,二呢形势的确如此。谁又能把这世道搬得弯。想想自己年轻时的豪情壮志,现在的苟且偷生,心里凉了很多。
走了一个我家老三,又来个夏平,他们的结局一定会一样。
几个茶客就在这儿摆龙门阵,同时也在等消息。街上守铺子走不开的人,不时向东街口望望,邻铺的人聚在店门前聊着天。
一个多小时后只见东边的街口一阵惊呼和骚动,一大群乡勇和看热闹的狼奔突兀地跑了回来,他们一脸惊恐,有的身上还在流血,有的鞋都跑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