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那王家的女婿被吊在城门,进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说是再找不到人,那老小都要被挂上去。
小莲当时听到那里,就忍不住浑身抖。
想了一个早上,她终于下定决心,站起来。
“恩公,李小姐,我、我必须离开这里。”
此时,恩公躺在床上,虽然睁开眼,但是一直在呆她已经知道恩公叫刘丑。
李小姐正坐在铜镜前梳理头,还嘀嘀咕咕“还带改造头的啊怎么这么长,要不要剪了”
闻言,恩公没有说话。李小姐侧过脸“去哪”
小莲的眼睛里浮出泪光“回去。”
“少了一个我,就又多一个人。”
“我的爹娘,我姊姊姊夫,我逃出来,连累他们”
泪珠终归是滴答滴答落在了地上。
她忽地跪下,朝床上呆的恩公,重重地三叩“救命之恩,来世再报,是我麻烦了您。今晚,我会悄悄地离开这里”
李小姐不说话了。
床上传来一个没好气的声音。
音色好听,但略低沉沙哑。
刘丑醒了,双手交叉垫在后脑勺下,翘着脚“我才不要什么虚无缥缈的来生报答。要我救是你。送死也是你。烦不烦就你那身手,半夜自己走啊保准没走出院子就被抓住。连累我和主和李小姐。”
刘丑“早就说了,你这个累赘。”
十三岁的小莲被说的羞愧无比,抽噎不止,俯而泣。
刘丑被她哭得心烦意乱,抓挠了一下头,坐了起来,说……
刘丑被她哭得心烦意乱,抓挠了一下头,坐了起来,说
“哭什么哭得真跟要来生一样。解决掉罪魁祸不就行了你去收拾东西。”
小莲说“啊”
收拾什么
刘丑一指梳妆台上,李小姐的那些匣子“这些啊,还有拔步床下的还有一些,给我分类整理起来,包裹得厚实一点,就用就用那些被褥床罩、床单、衣服,剪刀随便剪剪,整理成两个包裹。快点,天黑前要理好。”
小莲不解其意。
什么“解决罪魁祸”
为什么要整理这些“包裹”
她连想都没想过杀死河神的选项。
但她深觉亏欠恩公,言听计从。明明还在悲伤,却已经下意识地听从刘丑,开始整理李小姐的钗环饰。
等到夜色一深,果然整理了三个中等大小的包裹出来,为防止钗之类的扎破包裹,小莲还细心地将这些钗子的尖锐一头都缠了起来,每个包裹也是厚厚一层。
等到深夜,李小姐正在床上沉睡。
刘丑叫醒也在打盹的小莲,说“你背上一个包裹,在这里等着。等我回来。”
刘丑轻巧地从窗口爬了出去,从二楼几下跳到院子里,却没出什么声音,环顾四周。这一夜,并无特别,两旁厢房里的鼾声仍清晰可闻。
刘丑按照“瑛”
教她的话,对着无边的夜色,低声说“小猫咪,出来吧。”
她等了一会。
没有反应。
她继续说“你逃出冥府二十年,难道不想报仇”
话音才落。忽然,两旁厢房的鼾声消失了。
夜色变得极静谧。一种乎寻常的静谧。
在诡异的安静里,她似乎进入了一层不同的空间,但又能清晰地看到空间外的绣楼建筑。
四周的夜色开始凝聚,在极黑的一团,化出了一只黑猫。
这一次,没有灌木阻隔,刘丑看清了它的模样。
它皮毛虬结,又脏又乱,瘦骨嶙峋,似乎病得厉害,唯有一对猫瞳,幽绿明亮得像游荡的鬼火。
王家宅子。
柴房,几重大锁。
看守靠着门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柴房中,短短几日,王小莲的父母,头就花白了大半。此时,二老未睡,相对而泣。
他们的女儿也在哭,两眼直,嘴里念叨着夫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