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朝后,朝臣依次走出乾清门。大伙儿都不约儿同的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露出尽在不言中的笑容。
昨儿宫里生那么大阵仗,老皇帝虽然禁了口,但是京城里但凡有点底气的人家,该知道还是知道了。
特别是满八旗各旗旗主,下辖多个整佐领。宫里的奴婢都是从上三旗的包衣所选,但上三旗包衣又双双与下五旗的包衣多年联姻,这种关系错综复杂。
更何况,家族里面有姑奶奶在宫里当主子的,家里又怎么会不安排几个放心的人手在宫里。
这些大老爷们早就对老皇帝为了平衡皇宫、压制八旗贵女,居然让个包衣奴才身居高位多年不满已久。阿呸,居然还封个“德”
,她配么。
宫门口,三三两两的朝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还是弘毅阿哥说了句公道话,不就是个闲时解闷的玩意儿么。想我八旗贵女居然让这么个玩意压制了那么些年”
。
“谁让人家在床上放得开呢,也许就像小阿哥说的滋味儿好。看来爷回去也要多纳几个包衣奴才尝尝这滋味”
。说完还露出个猥亵的笑容。
“啧啧啧,贱妾之子啊。上回是八阿哥被万岁爷说是辛者库,贱妇之子。这回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就被小阿哥称贱妾之子。呵呵呵,都是半斤八两”
。
“不过这个小阿也真敢说,胆子也够大。就不知接下来会如何,也不知道这皇孙能不能抵住内务府和包衣世家的反扑”
。他是赫舍里的旁枝,这些年因废太子之事赫舍里已逐渐没落,就算担心也是有心无力。
“有啥好担心的,那位爷就只剩这么点血脉,谁敢轻易动手。这位小阿哥别看年龄是小,但看着就是个有成算的。不然你看他闹那么大的动静,看看永和宫那一系的下场,在看看他”
。
赫舍里方额心中稍加安稳,他回头看了眼紫禁城阿哥所方向。他有强烈的预感,也许这位小阿哥就是他们赫舍里一族复起的希望,他得回去和族长好好商量商量。
他们一族能看到的好处,别人又怎么会忽略。
瓜尔佳氏都统伯石文炳府邸内院中,一个身穿蓝色旗袍年迈的贵妇死死地抓着回话嬷嬷的手,神色紧张的问“怎么样”
。
“夫人放心,小阿哥好着呢,只是被罚抄百遍孝经”
。老嬷嬷拍拍贵妇的后背安慰到。
钮祜禄氏眼中含泪“怎么会好,那点大的孩子就被罚抄孝经,这不是暗指小阿哥不孝么。这让小哥以后如何自处,皇上这是要绝了小阿哥的希望啊”
。
“我可怜的女儿啊,就留下这么点血脉,可我这个当额娘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欺负”
。
老嬷嬷“”
。
欺负,照那位小爷这几天的行事来看,那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主。他不欺负别人就算好了,以后还有谁敢欺负他啊
要她说,老皇帝如此处置都是轻了的,宫里的哪个主子敢干出这样的事儿啊。但这些话还是憋在心里,但凡露出一丁点。她虽然是太太的陪嫁,只怕也会吃挂落得不了好。
“不行,不能就样算了,我女儿为了家族连命都没了。这些个贱人平日里吃肉喝血,有点事就想躲,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去准备准备,我要去前院书房找老爷”
。
钮祜禄氏眼底晦涩不明,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也只给她留了这么个小外孙。后院的那些贱人所出的都是孽庶,她怎么甘心让瓜尔佳氏一族对小阿哥不闻不问。
以前那是明眼人都知大事将定,无法更改,现在却是多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可以谋划。
石文炳文也正在书房和师爷商量宫里生的事。
他眼里暗沉如水,面色含霜“仲之,你说小阿哥如此行事是否会连累到我瓜尔佳氏一族”
。
不是他不疼这个小外孙,而是瓜尔佳氏受到废太子的牵连,现在都快成了京里的三等人家,在也受不得一点打击了。
“大人觉得那位小爷行事如何”
,师爷淡淡的问。
石文炳摇头,不看好的道“胆子太大,行事横冲直撞,口无遮拦。就这么几天就树敌无数,真当宫里的那些娘娘是好惹的,也不知最后能不能平安长大”
。最后那句几乎是微不可闻。
师爷却是有不同的看法,他神秘一笑道“在下倒时觉得小阿哥行事谋而后动,有勇有谋。如果是有人在后面帮着谋划还好,但如果是那位小爷自己的主意,那这位可就真不简单啊,大人平日里还是多亲近点好”
。
“别在这神神叨叨,说清楚点”
。石文炳没好气的摆摆手,每次都来这套,也不嫌烦。
师爷挺了挺背脊坐直身子,严肃的道“在下如此说,原因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