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周清和先醒的。
夜里她实在困倦至极,后面的事情都记不清楚了,大概模模糊糊能记起来那人最后抱她去浴缸里泡了一会儿,她还伏在边缘嘟囔着“困死了”
。
“沈……”
刚一张嘴,周清和侧头就撞入那人俊朗的睡颜里。
即使睡着,他左手依旧牢牢扣住自己的腰,像铁箍一样让她动弹不得。
能看得出来,占有的欲望露于言表,分外强烈。
周清和稍动了动,觉得四肢有些虚的酸软,昨夜折腾的有点过,但她无论怎样闹,那人动作都非常温柔克制,丝毫不听她嚷嚷。
唔……所以她虽睡得迟,但仍旧睡得非常好。
即使安睡,沈晏知姿势也非常端方规矩,一只手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方方正正的搁置在腹部,手指微微蜷起。
他五官属于非常立体,且皮肤纹理又极其精致的人,这样论起来会让人觉得女气,但又因为轮廓弧度过于硬朗明晰,才中和了精致的隽秀感。
周清和盯着瞧了一会儿,简直是越看越喜欢。
天亮之后,夜里那些游走在身体里莫名冲动的情绪也跟着放缓一些,能让人在最大限度内恢复冷静,可周清和再怎么看,还是喜欢这副脸孔。
因为久病,沈晏知的面色比寻常人会白一些,清早时唇色也趋于绀,喘息时腔子里有些杂音。
周清和侧身,以食指点了点他形状姣好的唇瓣,心头一动,费劲的往上挪了挪,刚凑过去,就见这人倏尔睁了眼。
“做什么?”
被逮了个正着,周清和吓了一跳,还未及说什么,就见这人松了她,侧头咳起来。
晨起惯常的心悸最磨人神思,沈晏知抽出箍着周清和的手臂,侧身伏在一侧,背对着周清和,掩着唇咳。
扣住床褥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指尖染着细微的绀色,周清和见状,迅爬起来,赤着脚跳下去找药。
按着这人的习惯,药是放在床头柜里的,周清和表面镇定,非常迅的把药数出来,喂给沈晏知,实则肌肉绷的极紧,连手指都在颤。
“沈晏知,”
她仔细将药喂到这人唇边,看着他含入,重新爬回去,抱着他给他拍背,“现在可以喝水吗?”
男人疲倦的摇头,手指屈起,指节抵着心口,微微用力,身体软的直往下滑,药效上来的很快,可心跳的紊乱仍旧让他浑身软。
周清和当机立断的抱住他,掌心贴着他的心口,打着圈揉着,力道适中,又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
“好些了吗?”
沈晏知垂眼低喘,刚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身上冷汗一层接着一层的出,清早的病轻而易举就能抽走他所有力气,他余光里瞥见自己绀的指尖,面无表情的嗤笑一声,心里的自厌是无论如何都压不住了。
今早比平时作的严重一些,也是昨天折腾太久的缘故,他的体力在日渐的时光里逐渐消弭,心脏的作情况也越来越频繁,早晚——
早晚会有那一天。
“不要说话,靠着我休息一会儿。”
周清和抱着他,仔细给他揉着心口,在察觉他神色不对之后,又凑的近了些,特意压着他的肩头。
“沈晏知,深呼吸,别绷的这么紧。”
他身上肌肉筋络都绷的很紧,可因为心悸又没什么力气,所以只能是精神紧绷而引起的。
思及此,周清和忍不住皱眉。
这个人很瘦,她帮他揉着心口时,指节可以触及他嶙峋的胸骨,再稍微偏一点,肋骨同样根根分明。
他仍旧在低咳,半阖着眼,神色冷寂,连半点光都没有,放眼望去,尽是阴郁。
“沈晏知,不要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