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闪烁的看了正叩头不止的方景鹤一样,又盯着老者案子上的那竹简看。那竹简,就是方景鹤口中的方家至宝,也正是仇家日思夜想,千方百计所要谋夺之物,没想到就近在眼前。
终于仇世蕴还是忍不住急急的开口阻止。
“前辈不可!晚辈知道五灵宗乃是修行大宗,可是前辈莫要忘了我仇家与方家世代不睦,正是之前两家比斗,方家落败才将这洛景城输给我仇家。仇家虽然微不足道,但我族中多人都在穆阳宗内,此地又是穆阳宗的地界,并非五灵宗所属,前辈若是真的收纳了这方家,岂不是不以规矩行事,给前辈,给五灵宗徒增烦恼吗?晚辈斗胆,还请前辈再三斟酌。”
说完,仇世蕴也一个头就重重的磕在地上。
老者没有理会他,继续叼着烟袋吞云吐雾,那竹简却飘飘而起到了老者眼前悬浮,待老者瞟了一眼后,便又飞回方景鹤面前。
仇世蕴看得心中一喜,方景鹤却是刹那间脸色灰白。
哪知那老者的话又响了起来:“太小看我五灵宗了,投效我五灵宗的世家大族不计其数,你以为我五灵宗是为了谋夺人家传承之物才接纳的那些世家吗?”
一番话说的方景鹤心里又火热起来。
顿了一顿之后,烟雾中的老者又慢慢继续,这次是对针对仇世蕴。
“你们两家修士间的比斗,方家的确败了,但是依照规矩,你晋国的军队一直未能将这洛景城攻下来,至少老夫进城之时仍是如此,所以这里还不算你仇家的,老夫脚下的仍是梁国土地,仍为方家所有。你仇家依附穆阳宗,晋国的确是穆阳宗的属地。方家却未曾依附穆阳宗,所以梁国并非穆阳宗所属之地,老夫在梁国的土地上做点儿什么,比如收纳一个方家,好像还不用看穆阳宗的脸色吧?”
“至于你仇家与方家之间的那点子恩怨,在老夫眼里一文不值!你好好想想,梁国之内为什么会有我五灵宗的甲选玉牌在,想不明白的话,你凭什么替你那小小的家族在外行走?竟然还敢跟老夫提这规矩二字,那好,既然你懂规矩,那老夫问你,你那城外军中的主帅,中箭之后死而复生,你告诉老夫,这是什么规矩?”
这一番话却先将方景鹤激怒了,忍不住扭脸怒骂:“你这匹夫,怎敢如此作为?当真欺人太甚!”
老者站起身来,在厅中踱了两步,对着伏在地上的仇世蕴继续开口说道:
“仇家终会因为你的作为招致事端的,不过你放心,老夫不会对你如何,且待将来吧,若真有那一天,可不是你一个仇家能够担当的,不过现在说这些还都太早。也罢,现在既然你在这里,就代表仇家,今日给老夫做个见证。”
说罢,汤老者看向重新一脸希冀之色的方景鹤。
“你那族中宝物,老夫留着无用,你们方家还是自己传承下去吧。一代人中没有出色的,以后或许就有了,急不来的。”
“你要投效五灵宗之事,老夫做不得主,返回宗门后要禀告宗门管事的长老们由他们定夺。不过你要投效老夫一事,老夫却是可以做主,你听好了,老夫姓汤,出身静海汤家,虽然老夫身在五灵宗,族中事务却也能做一些主。此物收好,很快,我汤家之人就会来这里寻你,你凭此信物可以与我汤家之人商谈两家盟约之事,如此可好?”
说罢汤老者一抬手,将一个小小玉佩递给方景鹤。
那方景鹤双手紧紧抓着玉佩,激动得已是涕泪横流,修行之人哪个不知道静海汤家的大名,能与此实力雄厚的大家族结盟,便是不依附五灵宗也能保得自家无事,于是颤着声音说道:“全凭前辈吩咐便是。”
汤姓老者点了点头,又看向那已经面色彻底灰败的仇世蕴,说道:
“让你听得更明白些,也好出去与他人言讲今日之事,老夫身在五灵宗水云谷,姓汤,五灵宗内姓汤的并不多,你那个族叔的师父说不定就知道,就算不知也可以打听打听。老夫在五灵宗也是个有名的小心眼,穆阳宗内知道我名声的也不在少数。”
又踱了两步后,继续说道:
“至于这里的事情嘛,老夫不插手,毕竟表面上还不能让穆阳宗里那些小心眼们太难看,不管真的假的,反正摆在台面上的都是规矩,那老夫就不能坏了规矩。甲选结束,老夫立刻离开,留你们在这里继续折腾。”
那仇世蕴哪里敢有话说。
见此情景,汤姓老者说道:“既然如此,正主就要到了,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退下吧。”
两人退出后,各自虽然心中有千般计较,却一时无语,互相瞪视一番,便各自拂袖转身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