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翘以盼想要知道谜底,征和帝也就不再卖关子了,直接公布了答案。宴上的人听到他说的那个名字,竟有一丝果然是他的感觉在里面。
征和帝说的人,名叫季舒玄,乃是这两年他身边的红人,这会正摇着扇子坐在离征和帝不远的地方。
沈世喻也早就耳闻过季舒玄此人,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季舒玄就在琼林宴上,到叫他看了个究竟。
只见季舒玄着一身深色玄衣,梳着加冠的髻,面目俊朗,此时正歪歪扭扭地坐在椅子上,加上摇着扇子的缘故,活脱脱的像一个风流倜傥的多情纨绔。
要说那季舒玄的来历,其实但凡和朝廷沾点边的也都知道。前年南方遭了水灾,大雨久下不停,不知淹死了多少庄稼和人命,征和帝困扰多日不得其法。有一日晚上睡觉梦到了神仙显灵,让他去紫云观潜心修道一天,并表明如果他找到有缘人,雨也许就会停下来。
虽然本朝历来多信奉佛教,对于道教虽不到打压的地步可也是属不闻不问类型,然为了天下民生,征和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第二日就安排去了京城最好的道观紫云观,在观内抄了整整一天的道德经。
接着他又逛遍了整个道观,希望可以寻到有缘人,可无论遇到谁,他都感觉并不是有缘人。就这样夜色已深,他都准备打道回宫后,在观外的荷花池子边遇到了季舒玄。
当时的季舒玄还是一个家道中落的穷鬼,无父无母无房借住在紫云观内,靠着偶尔给道观修缮房子上的雕塑来抵住宿的费用。
那日他刚刚把道观外墙上损毁的浮雕给改好,正在荷花池子边洗手,只是随口念了一句诗词“雨停荷芰逗浓香,岸边蝉噪垂杨”
。就被一个穿着明黄服饰的人逮到了,那人一过来就呼啦啦在季舒玄身边围了一圈人。
当时征和帝到并没给季舒玄说什么有缘人的事,只是问了他年龄、父母、籍贯等信息,得知他竟贫困潦倒地借住在道观里面,就决定将他带回京城后,再做打算。
后来季舒玄到了征和帝身边,因其性格有趣且鬼点子多,有时候一个难题让他三两句就给解决了,所以常常被命随侍伴驾。征和帝还因他有一手好雕刻技艺,把他安排在朝廷挂了个闲职。
季舒玄没有科考没有捐钱就当了官,这消息一出来便掀起了轩然大波,御史台群情激愤,争着抢着上折子奏议,被征和帝以雷霆手段镇压。所以大家私下都传言季舒玄是征和帝的私生子,不然他为什么要冒着君臣离心的风险给他官做,而且还编出个神仙显灵的故事来。
征和帝看到大家在下面议论纷纷,又说“起初是朕再想为何近二十年来的科举收录的人才,在朝廷却没有挥多大的作用,致使朝中无能人可用,便问了问舒玄,他给了朕答案,还成功说服了朕更改殿试内容,朕觉得他说的不错便于内阁学士们商量了一下,便有了此次殿试的形式。这次改动我现结果还是很不错的,日后科考可能还是会有改动,大家若是想知道些小道消息只能回头多问问舒玄了。”
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征和帝是想要大家看到季舒玄的才能,多多和他打交道,省的没事老有人背后编排他。
季舒玄听到征和帝说到他,便一改刚刚风流不羁的模样,正色了起来,对着文武百官颔。其实季舒玄心里明白,皇帝只是把他当做改革的工具人而已,从梦到有缘人到改革殿试,都恰好是他撞进去了。
宁朝从开国以来便崇尚佛教,光是京城大大小小的寺庙不知修了多少座,各地的皇家寺庙不胜枚举,有时寺庙里和尚的一句话竟胜过地方官的命令,甚至出现生病了不去医馆反而去寺庙拜佛的举动。
整个宁朝几代下来受佛教影响巨大,征和帝预感再这样下去会动摇国之根本,便乘着江南水灾借神仙显灵之故,将道教拉进公众视野,并希望通过扶植道教来打压佛教。
那日在紫云观征和帝寻找提前安排好的有缘人出了变故,季舒玄却刚好出现,皇帝只好顺水推舟视他为有缘人,后来也是季舒玄自己有能力,让征和帝看到了他的用处,才不至于被卸磨杀驴。
而这次科考更改模式的起初根本和季舒玄无关。只是征和帝想到近二十年因科举入朝为官的人大多平平无奇,并无特别有才干的。他细细想觉得是科考考的内容有问题,那些八股文章虽然能让人树立品德,却对怎么做官毫无用处,便想着要改改这考试内容。
只是科举制度从几百年前延续至今,想改变一时是做不到的,一个不察可能会引起天下学子的不满,所以只能先从一个部分改起,所以他将主意打到了殿试上。
只是想做这件事却无从下手,怎样改、改什么甚至以什么理由改都成了难题。有一日季舒玄前来伴驾时,征和帝随口就问起了他,而他恰好想起现的面试形式,便将这种模式换了个说法告诉了征和帝,征和帝听了果然觉得不错,当即便找到内阁学士探讨起来,后面就有了这个结果。
征和帝怕改革出现错误,被后人戳脊梁骨,便以季舒玄为挡箭牌,让世人以为自己只是因为宠信季舒玄,做出这一系列事。若是这些事有个好结果,史书褒奖的无疑是征和帝,若出了大问题,日后史书写的就是他季舒玄迷惑君王了。
季舒玄再不甘心又能怎样,从开放自由的现代社会来到封建顽固的君主社会,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入乡随俗,学着怎样活下来,所以做个挡箭牌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他不用再挤在道观里。
征和帝虽然有利用他,可对他也是真的有欣赏,他也有信心运用自己从未来带来的智慧在这个封建王朝好好活下去,且活出精彩。
季舒玄在现代是一名雕塑师,虽说在圈子不是很有名,可这手艺养活自己很是足够了,他从小就是孤儿,在福利院成年后就自己打工赚钱上学,迷上雕塑后便不断研修学习,后来出师也就开了一间小小的工作室。
要说来到这个世界也纯属是机缘巧合,在圈子里认识的好友说有熟人在的考古队挖出来的墓葬群里,陪葬的有很多玉雕和骨雕,让季舒玄一起去看看,能去瞻仰古代的雕塑艺术品,季舒玄自是欣然前往。
墓葬群在一座深山里,季舒玄和好友开车到了山中央,便不得不把车停下步行前去,谁知季舒玄就在路途中出了意外,被雨后的山体滑坡整个埋起来了,醒来便是在紫云观的厢房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季舒玄也终于搞懂了自己所处的朝代和现在的处境,现在承载他灵魂的身体与他不仅名字还有相貌都一模一样,除了头长点、皮肤糙点之外,无一不相同,搞得季舒玄以为自己是带着身体穿越了。
要不是道观里的道童给他说,他已经在道观借住三年了,他都还在疑惑中。虽然身处封建社会有诸多艰难,可作为孤儿适应环境的能力比谁都强,况且他苦中作乐的想,来到这里什么古代雕塑他看不到,也不用再托关系上山下乡了。
原身的季舒玄家道中落后为考科举,便从遥远的南海边境来了京城。因为穷也因为自己肚子墨水不够,科考落败后也没有盘缠回家,便借住在紫云观里,以每日为观内画画、抄书为生。
后来现代的季舒玄来了后,既不会画古代的工笔画,又害怕与原身字迹不同被现,便领了修缮的活计用来抵押生活费。
之后便阴差阳错的被征和帝拉去当有缘人,直接鸡犬升天被赏了宅院、进了朝廷,现在大家不管背地怎样,面上遇到不都称他为“季大人”
么。
琼林宴快到了尾声,众人都喝的有些薄醉,沈世喻作为吏部尚书之子又是探花,来他这敬酒的人多如牛毛,他也不能不喝,是以现在头痛欲裂,恨不得赶紧回家躺到床上去。
谁知征和帝闲得无聊又将他揪出来,问他可知自己为何被点了探花。这问题怪刁钻的,答的谦虚未免让人觉得探花之名有水分,实话实说又会被说狂妄自大、且说不定还会得罪状元和榜眼。
沈世喻只好说“回陛下,可能是因为臣长的合陛下和各位考官的眼了。”
众所周知,自古以来选探花不仅要有才能更要有颜值,所以沈世喻这番回答算是避重就轻。
征和帝坐在上哈哈大笑起来,“但也不全是因你长的俊俏,你春闱的试卷我看了,对我朝农事展倒是见解独到,殿试上对南海水军的分析也是真知灼见,我向别人了解过,你一直师从陈如辛大儒,陈如辛教学生一直都是经史子集为先,断不会给学生传授农业和军事知识,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自然是因为前世我研究过啊。”
沈世喻只能在心里这样腹诽,面上他还是回答到“回陛下,臣曾和同窗相约出去游学了一回,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游学过程中我看到了很多平日书本上见不到的东西,再加上本来我就对南海一带很是好奇,所以游学时特意去了那边,才会在今朝科举中占了便宜。”
征和帝听他自谦占了便宜,不由得对他更是满意,要知道这次科考改革若是能出几个好苗子,对以后的整体改革会更有好处,沈世喻这个人的展也会给他的计划带来一定的影响。
这届的状元虽说对军事也有研究,但他年岁已大也无什么展空间了,榜眼虽然也可以但家世注定他往上走的几率会很小,但征和帝也想给他机会,所以才点了他做榜眼。
只有沈世喻既有才能又有家世,乃实现他改革目地的不二人选。在座的包括沈世喻自己,没人能想到他的前途已经在征和帝的心里排上号了,只要不犯大错再立点小功,平步青云大概是没问题的。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