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特斯越想越头痛,他决定,如果菲尔德中校不问,自己就先缄口不言。因为相比菲尔德,他还是更信任莫里茨少校。
而且既然你不主动问,那我不主动说就不算故意隐瞒。
想到此处,他不禁有些怨念:“不是说好要一起秘密讨论吗?结果少校这家伙怎么玩起了失踪呢?回家之后得问问姨父知不知道少校现在在哪里。”
从验尸报告上,看不出那名疑似施法者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这三人也没有纹身和明显伤疤。
至于那个碎成几块的旅客,虽然验尸官没有给出死因,但温特斯知道他的死因是被刺客用短刀捅穿左肋,爆炸只是加速了他去世,并且毁掉了尸体。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温特斯总是有一些不协调感,好像哪里怪怪的。
他又仔细查看了一遍验尸报告,确定自己没漏下任何内容。但还是找不出这种不协感来自哪里。
莫吕克早就抄完了海关警卫司的调查卷宗,一直没出声,静静地等着温特斯看完验尸报告。温特斯带着歉意和抄写员交换了文件,继续开始看调查卷宗。
而调查卷宗居然比验尸报告还要短小。
海关警卫司的思路简单粗暴,直接就开始查刺客是谁,但刺客都戴着面具斗篷,没有人见过刺客的脸。
刺客是谁看来暂时查不出,那就查刺客跑哪里去了吧?根据码头附近的小摊贩的说法,刺客坐着黑色马车沿大路向东逃走。
既然知道马车是黑的,知道往哪里跑,剩下的查就行了。
维内塔人喜欢华丽的风格,所以纯黑色的马车不算太多见,只有一些马车夫会用这种车厢。
但海关警卫司的调查又遇到了难题,他们沿着刺客逃逸的路线一路询问沿途的商铺,发现过了六七个街区后就没人对这辆马车有印象,谁会在意路上一辆平庸的马车呢?
当警卫司详细地描述马车特征,一遍遍追问时,这些商贩又似乎记起来这辆马车。不过给出的去向却是五花八门,甚至有几个人发誓看到这辆马车不是从码头出来,而是在往码头去。
对此,洛普事务官认为这些证言不足以采信,纯粹是因为海关调查员把马车描述的太详细,追问的力度太大,诱导了沿街商贩们的供词。
既然不知道凶手是谁,那就查死者是谁如何?但贼鸥号的水手对于死者是谁也一问三不知。
想找船长问话,却发现这个船长只是代理船长,原本的船长还领着好运号在海上漂着,不知死活。
最后的调查结果是,刺客找不着,马车也找不着,港口多了几具尸体,可谁也不知道死者是谁。
温特斯也不得不承认,就像洛普所说,这桩案子就是一团乱麻,几乎是板上钉钉的悬案,谁接手谁头疼,也难怪菲尔德少校今天会气到在办公室骂人。
不过温特斯作为现场证人,也有自己情报优势。他发现海关的人尚未发现:那名被炸碎的旅客实际上是被伪装成码头工人击杀。
而且显然码头工人中也混入了刺客,这些刺客没有蒙面,说不定可以成为突破口。
而且当天陆军准尉们都在码头,目击者众多,说不定其他准尉在那天也注意到了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两份卷宗已经看完了,温特斯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他突然想起来还没好好感谢本威努托把自己从水里救上来。
回海蓝那天二人说好晚上要见面,结果当晚温特斯住进了海关的监狱,直到现在也没见成。
想到这里,温特斯觉得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先回家换套衣服,自我清洁一下。等晚一点码头工人们散工了,再去本威努托家找本威。
他和莫吕克道了别,便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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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特斯回了家,不住家的白天佣人给他开了门。珂莎坐在会客室的长椅,膝盖上放着一个小篮子,正在摆弄一点刺绣活。
大将军原本趴在她身边睡觉,却被开门声惊醒,警惕地坐起来看向了来人的方向,见是温特斯又趴了回去。
见到外甥回家,珂莎高兴地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迎了上来:“第一天见习如何,这哪来的刀?……哎呦,你这是去哪里了呀?怎么一身怪味。”
“是吗?真的有味道吗?我还以为只是我的幻觉。”
温特斯笑着回答,他避开了尸体、凶杀之类的内容:“刀是菲尔德中校借我的,他说军人不能不带佩剑,今天和中校去了个特别臭的地方。”
();() “快换下这身衣服,好好洗个澡。”
珂莎皱着鼻子,轻唤佣人:“玛丽塔嬷嬷,请帮温特斯少爷准备一点热水。”
“不用麻烦老嬷嬷了,我洗凉水澡就行,在军校我都是洗凉水澡,习惯了。”
温特斯的天性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
“井水太凉,你会生病的。”
珂莎无视了温特斯的意见,示意女佣继续去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