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正常?”
桥下却完全没被劝住,他再一次拔高了声音,“你没听前辈说每年都这样?他们就是故意的!”
春河能确定运营部那几个同事一定听到了。他刚进公司,不明白公司内部的权力分配,但此时再迟钝也明显感受到了轻视。
在桥下的抗议中,那几个人只是挪了几步,若无其事地接过负责后勤的女孩递过来的运动饮料。
桥下眼看就要作,春河赶紧拦住他,竭力忍着疼说:“我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他拿了一旁同事递过来的一个冰袋,弯下腰按在了脚踝上。
山左也跟着弯下腰来查看他的伤势。好像因为长得太高,弯腰的动作对他来说都很费力。
真像长颈鹿啊。春河有些不合时宜地想。
山左看桥下的眼神像看个定时炸弹:“桥下你……先去帮春河问一下后勤部门有没有准备治疗跌打的药品吧?”
“前辈不能去拿吗?”
桥下几乎对所有人开始无差别攻击了。
眼看着两人争执不下,春河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慢悠悠的脚步声,他扭头一看,只见九牧解开西装扣子,从看台上一步步晃了下来。
他垂下的额遮住了眼睛,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九牧?”
楼梯下到最后一步,九牧忽然笑了。那种笑容春河之前从没在他脸上见过。
有种说不出的阴暗和湿滑……好像雨季的一条蛇。
“这是踢球还是踢人啊。”
九牧语气不重,几乎只是开玩笑一般轻轻吐出的一句话,却不知为何那几个字忽然像被钉在地上似的,有种不能被忽视的力量,运营部几个玩笑着的人也都看了过来。
那“油头”
伸手梳了下头,跟着扯起个无所谓的笑来:“……什么?”
九牧看了那人一眼,却没说话。他摸出一根烟,兀自点着了,烟鬼一样眯着眼睛抽了一口,才慢慢吐出一句:“有人受伤了。”
因为点烟的手势,春河注意到,九牧手背上多了一处纹身。那纹身看不出具体的形状,只能看出图案十分细密复杂,好像教堂的玫瑰窗和拱券缠绕着奔涌在人的身体上,顺着九牧有些苍白的皮肤钻进衬衫袖口,一直延伸到衣服里,有种宗教般神秘的美感。
九牧满脸淡漠,可是阳光不遗余力地落在他眉间,简直像绝望地爱着他一样给那张脸染上了惊心动魄的殊艳。配上这样一张脸,那纹身简直像是他身上一处完全天生的花纹。
春河刚对那突然出现的纹身感到惊讶,就听桥下心直口快地评价道:“你朋友……好像黑道人物啊。还是电视里那种黑道美男。”
春河:“……”
“哎?是受伤了吗?我还以为只是摔了一跤……”
“油头”
似乎也被九牧瑰丽的纹身吸引了片刻注意,随后他像才注意到春河似的,终于肯屈尊降贵地走过来,“春河君?没事吧?”
山左想上来说点什么,桥本却将身子一横,语气生硬地说:“他得去医院。”
“真的?春河君,有这么严重吗?抱歉啊,赛场上一不留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