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怀善如今回京述职,兼领回京的大同班军,短时间内不会折返大同,孤命许驰亲自过去探一探。”
在回来的路上,高煦已经在思虑下一步行动,他打算双管齐下,在京城也同时有另外行动。
他虚虚拥住妻子,低声道“皇后、临江侯、穆怀善,此三者相对而言,临江侯府防守最薄弱,我们应争取在此地有所突破。”
纪婉青立即了然,这个防守最薄弱,仅是对他们而言,毕竟她手里有父亲留下暗探,条件得天独厚。
“殿下说得对,我立即去信纪荣,让他把消息传到临江侯府。”
她立即唤人进屋,取了笔墨纸砚,就着炕几奋笔疾书,完了等墨迹稍干,便交给高煦。
信上写的是,让暗探们仔细留意临江侯身边的心腹,看能否找到破绽。
主子办事,身边总少不了心腹协助,这些心腹全程参与其中,即便不清楚全部真相,也有十之七八了。
揭破了穆怀善身份,现已确定是纪皇后一党干的,从纪宗文身边突破,最合适不过。
夫妻心意相通,纪婉青也不用高煦仔细说,便已了然。
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十分好,高煦含笑看了她一眼,才把信收好。
严肃的正事告一段落,接下来,就该说些夫妻之间的小话。
高煦斜靠在姜黄色缠枝纹大引枕上,将妻子搂在怀里,力道不松不紧,大掌正好放在她腰腹。
纪婉青曲线依旧,不过腹部已经微微隆起。很细微的变化,不过孩子他爹早就察觉,每日与孩子交流,至少得有个五六遍。
她告诉他,孩子虽小,但渐渐对外面有了感知,爹娘与他多交流,他是知道的。
那个时候,刘太医那老头刚巧赶上了,只微微抬起耷拉的眼皮子,撩了她一眼,就没了反应。
高煦却很认真,颔记在心上。
先与孩子好好交流了一番,高煦便道“青儿,再过两日,孩儿便满三月了。”
怀胎满三月,就坐稳了,实际刘太医今日诊平安脉,便说娘娘已坐稳了胎,不过高煦坚持要多等两日。
太子妃有身孕,尤其头一胎,是不能一直瞒着的。等十月过后才突然蹦出一个孩子,这是不合适的,深究下去,便是皇太子不信任皇帝。
拖延到三月才宣布,已经是极限了。
小夫妻已经商量过,等孕期满三月,就对外宣布。至于后面纪婉青假借孕期反应大,闭门不出,则是后话。
她闻言点头,“嗯,我知道的。”
“青儿放心,我定会护你与孩儿周全。”
男声低沉,极为郑重。
她仰脸微笑,“我当然相信你。”
两三日时间,很快便过去了,这天上午,皇太子妃略感不适,召了太医。太医诊脉后,宣布了大喜讯。
太子妃怀孕三月,脉息强劲,胎相稳固,由于今年有闰月,太医预计岁末,便是分娩之时。
皇太子今年已二十有一,大婚晚,膝下犹虚,这一直是朝中文武瞩目之处。心怀好意者关切,立场相对者庆幸,这实在是东宫唯一的短板。
如今大婚不足一年,太子妃便传出孕信,可谓非常之及时。
这个大喜讯一经传出,震动了整个前朝后宫。不过,不管真欢喜还是假乐意,这等意义重大的事,都必须表现出欣喜姿态的。
昌平帝大喜,嘉奖了太子妃,当天上午,赏赐流水般进了清和居。紧随其后的,就是皇后的褒奖以及赏赐,琳琅满目。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第一时间对头个孙辈的即将到来,表示了由衷的喜悦。
其余高位妃嫔,底下一众皇子,都及时送来贺礼。满朝文武,亦上折子恭贺。
一石激起千层浪,外面纷纷扰扰,暗流涌动,不过,都打扰不了纪婉青。
太子妃这孕期反应要么不来,一来是十分迅猛,听说晕眩呕吐,太医一再嘱咐,要卧榻静养,不得费神劳累。
皇家本以子嗣为重,更别提太子妃头胎的要紧程度了,既然要卧榻静养,不得费神劳累,那肯定贯彻执行。
清和居后院闭门谢客,太子妃专心养胎,也不能再出门。
这表面看着很平常很和谐,然而,其中猫腻并不难懂,绝大部分人都看得清楚明白。
坤宁宫与东宫什么关系,这不必多说。太子妃有了身孕已三个月,才“被察觉”
,然而,她之前称病不出已有一个多月。
很明显,这是在防着皇后,等胎完全坐稳后才宣布的。
这防备的举动持续,闭门不出,也不见外客,杜绝了绝大部分可能性。偏偏,太子妃的借口理直气壮,皇后不但不能反驳,还得微笑着安抚,让对方好好养胎。
因为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前朝后宫震动,坤宁宫与东宫关系更加微妙,皇后与太子妃这对同宗姑侄,分歧愈大,已不可调和。
“哗”
“噼啪”
皇后扬手,将炕几上香炉茶盏等物猛地扫落,鎏金小香炉重重落地,打了个滚儿,青瓷所制的茶盏则粉身碎骨,碎屑溅起,撒了一地。
她怒极反笑,“好一个东宫,好一个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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