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滿冬開門的動靜並不小,陳敬之聽見了卻沒起身,手上還在仔細的挑著桂花。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宋滿冬。
相處的這些時日早已讓他知道該怎麼博得宋滿冬的好感。
宋滿冬喜歡順著她的心意來,有自己喜歡的節奏,若有她不喜歡的小事,他示弱懷柔也有效。
可這次的事情並非小事,他同宋滿冬直接站到了對立面,甚至他還知道這樣做對宋滿冬的害處大於益處。
他憑什麼請求宋滿冬站出來報警?
若是個陌生人遇到這事,她堅持不報警,自己只會憾然放棄。
可對宋滿冬,他卻一次又一次的想要說服她。
為了自己心中的堅守,去勉強自己喜歡的人,簡直是個混帳。
他還是來了,但沒臉去見宋滿冬。
宋滿冬探頭瞧了下,才問他,「怎麼不進來?」
陳敬之聲音有些低落,「我見到你,又要說你不喜歡聽的事了。」
宋滿冬對他想提的事情心知肚明,卻故意不說,反問他,「知道我不喜歡聽,你還非要說?」
陳敬之嘆了聲氣,「我不說了,你去忙吧。」
「我把這點兒桂花弄完就走。」
宋滿冬作勢關門,吱呀的聲音一響,陳敬之便回過頭來,像是震驚於她當真這麼狠心。
木門半闔,宋滿冬望著他開口道,「我不去報警,一是怕我在大隊上日子難過,二是擔心勝男他們同我生分。」
陳敬之下意識開口,「勝男不會這樣。」
又說,「大隊上的人雖然法律意識單薄,但並不全然壞心。」
宋滿冬跟他抬槓,「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萬一公安逼問我細節,惡意揣測我。
萬一大隊上的人覺得我小題大做,覺得我報警叫他們丟面子,故意支使我去挑糞,叫我做髒活累活。
萬一勝男認為我既沒受到傷害,何不放陳家柱一馬?他們過得已經很不容易了。」
「那時我又該怎麼辦?」
陳敬之思索著,「若是這樣,公安有錯,河東大隊的民風不善,你也沒必要在這兒待。」
「勝男……」他心裡還是覺得不太可能,但卻認真道,「既然跟她們想法不同,早早分開也好,免得將來遇到更重要的事起了分歧。」
陳敬之仰視著她,「滿冬,錯不在你,不論你怎麼做都行。」
「我想叫你去報警,是因為我有私心。我希望勇敢的你能站出來一次,去保護其他人。」
若宋滿冬本身就敏感脆弱,他不會提出這種請求。
可宋滿冬不是,她膽大心細,不懼流言。
她唯一怕的是後續的麻煩。
陳敬之到底是沒忍住,「不如我們打個賭,你去報警,若他們都如你所說那種反應,我便盡全力幫你回到正常生活。」
「你想要什麼只管提,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