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舒的余光一瞥,看见徐欥轻车熟路地将农贸市场买来的菜拎到了餐厅里头,摆放在岛台上。
他很安静,安静得果真像童话里的田螺先生。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不出任何声音和动静,就让时舒恍惚一瞬以为,这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人存在,并没有任何人随同她一起回来过。
可他带给她视觉上的存在感,明明又是那么强烈。
他站在岛台前的水池跟前,挺拔的肩微微躬着,抬起的手臂将鲍鱼从黑色塑料袋中取出来,散在水池里。
他今天没有裹着围裙,但洗刷食材时,也没有腥气的水溅到他的身上。
看他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处理食材,和看他穿着同样的搭配坐在工位上工作、会议室里开会,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却又同样是很养眼的一幅流动的油画作品。
空荡而宽敞的室内。
因为他的存在,突然有了一种让人难以描述的感觉,有些温暖,像窗边斜坡上褪色的夕阳,又有些柔和,像老旧唱片机里娓娓道来黑胶质感的古典音乐。
时间不徐不疾地从他指缝间流逝。
鬼使神差的。
从不需要亲自做家务,也从没有做过家务做过饭的时舒走了过去,靠在岛台上,问:“徐助理,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了。”
徐欥关掉水流,抬眼,手臂的线条随着洗刷食材的动作绷起,看不出一丝多余松软的赘肉,他腼腆地笑了下:“不是说好,我要更细致更周到地照顾您的吗?”
他已经习惯了她的玩梗,并自在地打趣自己。
他适应能力很强,性格温和,没有棱角。
时舒靠一旁,眉眼微提。
倒又听见他说:“如果需要您帮忙,那就算不上是我照顾您,而是我在给您添麻烦了。”
他继续道。
单薄的衬衫布料擦过黑灰色调的墙面,手臂上传来一阵冰凉,时舒卷起衣袖:“说吧,你看我能干点什么?”
徐欥眨了下眼,也不再坚持了:“那您看看,您会点儿什么?”
“……”
时舒的视线落在他手里抓握住的鲍鱼身上,她似乎是看这些鲍鱼不顺眼很久了:“宰杀鲍鱼?”
徐欥显然没想到她的帮忙是帮忙处理鲍鱼,知道她手生,徐欥没有直接把这些鲍鱼交由她处理,而是问:“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鲍鱼?”
“丢进锅里,煮?还是清蒸?”
果然。
“处理鲍鱼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徐欥笑了,他并没有让她处理鲍鱼的意思,边刷着鲍鱼身上的黑膜,边给她讲鲍鱼的处理步骤,同时也是演示着给她看。
黑膜刷洗干净,他用专用的鲍鱼撬具沿着坚硬的外壳撬开,他的动作敏捷利落,很快一只脱了壳的鲍鱼就躺在他的掌心里,去除内脏和牙齿后,再一次刷洗干净。
“哦。”
做不来,时舒兴致缺缺。
她又看中了一旁浸在水中的黑橄榄,拿起一个问:“这个橄榄呢?要怎么处理?我可以帮你处理这个。”
“您先别动。”
徐欥看向她,紧张道:“黑橄榄要挖核的,要用到刀,会伤到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