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捉摸不透秦王的意思,卻見面前之人不慌不忙,「正是要這般。」
「屬下,不明白……」
秦王勾唇一笑,「若是朗越真有手腕,府外人情往來,府內主持中饋,我倒不會叫她同武都王成好事了。」
洪四海知曉秦王是極厭惡獨孤朗越的,從前二王提了要五王同獨孤氏結親一事,原本以為秦王要擇選星越娘子進京,不想他卻接了朗越娘子來。
說來,星越娘子倒是同王爺更親近些。
「王爺,可是不想郡公府攀上武都王這棵大樹?」
洪四海忽然福至心靈,王爺在郡公府飽受欺壓,那郡公娘子更是將自己外甥女失貞一事嫁禍王爺。原本在郡公府悉心學武,預備繼承郡公衣缽的秦王,也正因此事不得不棄武學文,北上到戚府拜師。
若不是後來有機會出征臨南,還不知要何時方能出頭。
秦王起身在地心站定,伸手去掀一羅漢松盆景的小葉,面露出一絲狠意,下手幾乎將整個枝子折做兩半,「若是還要叫郡公府爬到咱們頭上,這多年的努力不盡白費了?」
洪四海知道秦王恨郡公府上下入骨,對這情景見怪不怪。
其實還覺有不對之處,「如此一來,若朗越娘子惹得武都王不喜,進而惱恨上王爺,對咱們也並非是好事。二王同武都王親厚,他又是儲君大熱人選,王爺不覺此舉十分冒險麼?」
「好了,」他心有城府不願多說,轉身對著洪四海,「閒事不去提它。」
「交代你做得事情,做了。」
洪四海趕忙稱是。
這日,雲枝這邊出了王府大門,卻不見晨起接她來府的馬車,那地方只停了兩座小轎。
雲枝左右張望,洪四海趕忙上前,「戚娘子,王爺等候許久了。」
雲枝驚訝了下,「阿兄也在?」
秦王從轎子裡探出身子,極是溫和有禮的模樣,「你姨夫的事情有了些變化,到戚府上咱們詳聊。」
雲枝見他主動上門,心中有些擔憂,可他也並未給雲枝細問的機會,徑直便落回轎中。
她心中頗有些忐忑,也不知秦王帶來的消息是好是壞。
戚府上眾人久不曾再見獨孤及信,一時具都有些慌了手腳。他不過剛跨出轎外,守門的小廝便趕忙去尋了大娘子來。
他可算稀客了,自多年前被趕出府去,誰能想到還有這樣光明正大回府的一日。
雲枝看他篤定,內心幾番掙扎還是開了口,「阿兄若是碰上我阿爺,他說話恐怕並不會好聽……」
秦王似乎很是體人意,「叫老師念上兩句也是尋常,從前在宜園之中並不少挨罵。」
他鐵了心要同戚如敏打開局面,自然一早做好了準備,拉得下這臉來討這個沒兒。
雲枝倒不知該如何再勸了。
他對宜園恐怕比秦王府還要熟悉,自動自發去了待客的前廳。
他是大名鼎鼎的一字王,不論出入何處,身邊護衛都不下十數人,很有當朝重臣的排場。雲枝瞧著這些人排開,幾個立在屋外,幾個近身侍候,有股子篤定之態。
大娘子和姨母這會兒才姍姍來遲,雲枝見了趕忙迎了上去,「姨母身子不好,怎麼也一道過來了?」
「事關你姨夫,縱然是爬也得爬來聽聽。」
大娘子趕忙問她,「秦王可給你說了什麼沒有,怎麼突然就來了,鬧得人措手不及。」
雲枝只道,「一路上什麼話都不曾提起,進門咱們再問問看。」
大娘子一路過來,瞧著門口站著兩排面生的侍衛,嘆口氣道,「如今他確實是不同了。」
剛一入了門去,秦王便起身喚一句師娘。
他禮數周全,大娘子自然不能拂了他的面子,「言許老成了許多。」
「師娘容貌倒是一如從前。」
彼此都用熟悉的稱呼對話,氣氛很快活躍起來。
秦王也不推拉,開門見山道,「近日殿前有一事,武都王手下一都令名喚韓天壽,日前重傷了一舉子,因協商不妥,事情鬧得極大,官家嚴令斥責了武都王治下不嚴明,重罰了韓天壽五十軍棍,引得韓天壽舊疾復發,死在校場上了。」
甘家娘子聽此一文,猝然一驚,
秦王語氣頗為嚴重,「因連年征戰,咱們得官家體恤,本朝都是重武輕文,那韓天壽之事若是發生在一年之前,不過也是輕輕落下。可官家此次有打壓武將之意,連著罰了數名武官。日後武將出事必定會照此章辦事,大理寺對甘都尉恐怕不會輕判,府上心裡還是要有個底。」
雲枝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趕忙問道,「阿兄可有辦法?」
眾人將視線具都轉移到他身上,他卻搖頭嘆一口氣,「雲枝忘了,我這身份正是官家如今不想容得。」
幾位女眷皆被這話嚇攤在椅上。
屋內眾人一時默默不語,雲枝這才知曉秦王為何執意要來戚府,恐怕那官家已有兔死狗烹的苗頭。不單是為了姨夫,連秦王自己的地位都是岌岌可危。
她那日教訓朗越無禮所說之言,不想卻真的一語成讖。
秦王一直等到戚如敏下值回來。
叫雲枝大為意外的是,阿爺對他並未冷臉,似乎已經料到這日。二人一起去了書房之中密談,反而將一眾女眷攔在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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