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清楚怎么才能让她的父皇消气。
未央宫的这位毕竟死了,死去的人是没有办法替活人说话的。
她的父皇能怜惜她一时,还能怜惜她一辈子吗?
若真是这样,她的好妹妹又怎么会在六年前被送去行宫,又怎么会突然被召回,赐婚给晏家。
那晏二郎读书再好,也不过一书生,天下的书生何其多,等过个几年,谁还能记得他?
“二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父皇要拉拢晏家的?”
姜初月蹲下身背对着皇帝,紧紧盯着淑嘉公主的眼睛,逐字逐句的问道。
淑嘉磕头的动作一滞,她猛地抬起头看着姜初月,额头上的鲜血顺着面容流下,看起来十分可怖。
“二姐姐,父皇还没说什么,你不要磕坏脑袋呀。”
她声音轻柔,一副好姐妹的样子,拿起手中的绢帕,就要给淑嘉擦去脸上的血迹。
淑嘉公主嘴唇抖动说不出一句话来,拉拢晏家这话,无论如何都有窥伺圣意、干涉朝政之嫌。
果真是她的好妹妹,总有办法让她逃脱不了。
眼看着她又要磕头认错,姜初月一把抓住其胳膊,力气之大,竟让淑嘉公主不能移动分毫。
她僵持在那儿,任由岁宁将她面上的血迹一点一点擦去,露出一张惊惶不安的脸来。
她看着面前的人,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敬慈慧皇后,正朝她伸手。
“你别碰我。”
淑嘉公主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把打开了姜初月的手。
“逆女,今日你要是不说清楚,休想走出这道宫门。”
皇帝气怒交加,不知是真的心疼姜初月,还是气被人窥破了心思。
淑嘉公主被皇帝的怒气吓到,缩在地上不敢说一句话。
正待皇帝要下旨处罚的时候,收到消息的皇后匆匆而来。
她看着跪在地上,额头磕破的女儿,又看着上怒不可遏的皇帝,内心焦急不已。
“陛下,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说着环顾了一眼殿内,心中暗恨。
贱人,死了都不安生。
惹得陛下惦记这么多年不说,还将宫殿也原样保存下来,不许别人入住。
这般干净无尘的模样,和那贱人从前在世时也没有什么区别。
她竟不知这里日日打扫,这未央宫的月例银子,怕不是陛下自己出的。
皇帝看见皇后来了,更加生气。
“妄议朝政,编排朕和先皇后,又肆意谈论自己的妹妹,摆弄是非,皇后真是教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