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的思路,裴矜机械地打出另外一张牌。
仅存的理智让人尽量维持常态。来不及思考太多,很快又开始新一轮的运筹游戏。
余下的场数里,局势逆转,一方赢三家输。
结束时裴矜才恍然,不是不论“输赢”
,代价早在麻将桌上就已经被清算。
人情洞明,胜过任何明码标价的物品。
棋牌室的其他人三两散开,6续前往下一场,喧嚣声渐渐停止。
沈贺舟打电话吩咐后厨备餐,之后直接去了隔壁包厢。
留在这里的人所剩无几。
沈行濯坐在原位,没有动身的打算。
随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了根烟,掐在两指之间,没吸,任由它燃烧。
烟雾向上飘散、游离、隐匿。
和它一起消失的,是不久前裴矜对他平易近人印象的错觉。
他身上的距离感依旧存在,甚至分毫不减。
裴矜想离开,没来得及站直,左脚被桌腿绊到。
原本扶住桌沿就能恢复平衡,但她没这样做,失重的瞬间任由自己落了空。
腰身倏地一紧,被人用手握住。
隔着不薄不厚的一层针织衫面料,能清晰感知到男人掌心的温度,一如既往的冰冷。
几缕丝自然垂落,缠在他的手臂上。膝盖相抵,姿势莫名缱绻。
裴矜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两侧,低头对上他的眼睛。
明明是俯视的姿态,却没给她带来任何安全感,更难以掌握主动权。
他单单只是坐在那里,抬眼与她回视,便能轻易夺了她的气焰。
她实在不是他的对手。
沈行濯单手扶住她的腰身,夹着烟的左手拉开些距离,不让火点燎到她的头。
平静看了她一会,他推开她,“小心些。”
浅淡的一句嘱咐。
对她拙劣演技的总结。
沈行濯敛回目光,眼底冰凉,对她的冒然进攻不予评价,只觉得意兴索然。
她带着目的闯进棋牌室,他可以顺水推舟将人留下。
麻将桌上,她以退为进,他也可以装作视而不见,让她只赢不输。
成人之美的前提是有分寸感。
如果对方没有,很多话就没有说下去的必要。
推门离开之前,沈行濯说“吃过晚饭再回去吧,我派车送你们。”
盯着他的背影,裴矜唇色泛白,轻声回了句“好。”
一语终了。
枉然不言而喻。
裴矜实在没有胃口,晚饭期间简单吃了点蔬菜,如同嚼蜡。
得知她下午一直在棋牌室,沈知妤没太细问,随口闲聊几句便换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