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辰羡没死呢”
梁潇紧盯着姜姮的脸,观察她的神色,半晌才道“当年他被关在大理寺天牢里,我察觉到外头有人想营救他。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为什么不去救卫王,但那段时间天牢里确实出了些事,不怎么平静我拿不准,但我总觉得,这些年辰羡没有走,一直躲在一个地方看着我们”
姜姮的眼睛一眨不眨,禀神等着他的下文。
他却不说了,瞧着她笑,露出一排亮白的贝齿,“你信么期待他还活着吗”
姜姮被他这一笑瘆得回过神,直觉他在骗她,意兴寥寥地闭上眼,不接他的话。
梁潇却不肯放过她,倾身去吻,手隔着被衾缓慢游移,于她耳畔呢喃“他活着也没用,若你想跟他走,我会先一步杀了你。”
姜姮心中毫无波澜,轻阖双目,不想理他。
他的手停在她腹上,轻轻摁压,不满道“太医明明说你的身子无碍,怎得这么长时间就是怀不上你又偷偷吃药了”
姜姮道“你要讲些道理,我现在里里外外被你看得这么紧,去哪里弄药”
梁潇叫她一噎,脸色沉下来。
姜姮浑不在意,慵懒地裹在被中,闭目养神,被子的堆绣绸面上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玉颈,脆弱易折。
梁潇又感觉到自己胸膛里热浪翻涌,渐渐要不受控制,他忙把视线从姜姮的脖子上移开,去翻床边的匣子。
一阵窸窣,翻到了那鞓红绸帕,他摸出裹在里面的东西,飞快下床往浴房去。
整个过程姜姮是知道的,但她没有阻止,只在最后睁开眼了,偏过头,凝睇着梁潇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神空洞而麻木。
从很久很久以前,梁潇就觉出自己好像是病了。
这种病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上。
他会莫名怒火上涌,心头若有千万只虫蚁在噬咬,难以纾解,忍不住想大开杀戒。
开始时,枕席间会缓解这种症状,但他无法以正常的形式取得缓解,需得带些凌虐残忍的手段,姜姮受不住,甚至有几回中途她昏死过去不得不叫郎中。
再后来,他上了战场,偶然现血竟也能起到镇静舒缓的作用。
不是别人的,就是自己的,如今不必鏖战疆场,自然只能用自己的。
浴池中飘着缕缕红丝,很快被竹引淌出的热泉冲淡,乌铜柄的小锉刀被放在珉石台基上,尖棱被洗刷过,晶莹闪亮。
梁潇仰靠在石壁上,缓慢而畅快地呼出了一口气。
情绪舒缓和身体放松的情形下,睡意渐浓,合上眼小憩,竟稀里糊涂梦见一些旧事。
那个时候姜姮刚刚流产,两三个月间日益沉默寡言。
刚成婚时见他脸色不好还会问他几句,这会儿倒是直接冷漠无视,神色寡淡,曈眸如冰,哪怕两人依偎同枕眠,也映不进他的身影。
他的心病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加重的。
终于有一晚,他按捺不住,朝姜姮下手。
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不如从前,病榻前的那番话纯属是在自欺欺人。太医的原话是至少年间子嗣上是无望的。
她体弱纤薄,连喘息都低弱,从前好歹能捱两三回,如今一回不到就沉沉昏睡过去。
梁潇中途给她灌参汤,吊着股精气神倒是不晕,可人像被抽空了似的,目光涣散,木然躺在床上,任由他摆布。
他想喂她药,她却挣扎着不肯吃,拢着薄纱哑声说“我给你纳妾吧。”
纳妾。
这是所有内帷正妻的噩梦,而今却成了扎在梁潇心头的一根刺。
姜姮倚在紫绶美人靠上,脸上尽是疲乏,缓缓道“纳妾,让她伺候枕席,绵延子嗣,殿下喜欢什么样的,尽可出去找。”
梁潇眼看着她丹唇闭合,轻幽吐字,觉得身体上的温度一点点流失,直至最后,冷得如坠寒潭冰窟。
他压抑着怒气,凉声问“若你嫁得是辰羡,你会忙不迭给他纳妾吗”
作者有话要说潇潇正在一步步接近当年的真相&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