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杞等了一會兒,感覺他比自己還緊張,又懷疑是錯覺,試探喚了一聲:「大人?」
「什麼?」沈星河像嚇了一跳,剛拿起的一卷案錄啪地跌在桌上。
方小杞猶豫地問:「我要做點什麼啊?」
沈星河微微抬眉:「你直接聽命於我,本官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
方小杞趕忙點頭:「好!您請吩咐。」
沈星河一時卡殼,才意識到自己從大清早就心神不定,忘記理順一下要分派給她的事。
他有些慌,強裝鎮定想隨便說點什麼,一不留神,心中悶了多日的疑問脫口而出:「你的手環……」
她警惕地捂住了左手腕:「這個不能給您。您是我上官也不行。」
沈星河並沒有強搶的意思,頓了一頓,嘴角勾起一彎神秘的弧度:「不搶你的。你先去找季楊,讓他帶你跟同僚打聲招呼。」
方小杞出了門,越想越起疑:難道他認出自己的東西了?不可能啊,那是小時候的事了,髮帶都褪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他怎麼可能記得。
她低頭捋了捋手環的絲帶尾端,那裡有個小小雲紋。難道認出了這個刺繡?也不會吧,繡雲紋的髮帶太常見了。
想來想去,斷定是沈星河搶人東西的怪癖犯了,今後一定要當心些,保護好個人財產。
前方傳來話聲:「白藥師,這邊請。」
方小杞抬頭,看到季楊領著一個白衣男子沿著銀杏樹旁的廊道走過來。男子二十多歲模樣,形容清瘦,眉目清雅,一身樸素的白袍,身後背著藥箱,走在廊影間,有些仙風道骨的氣質。秋風從廊下吹來,帶來一點清淡的藥香氣。
方小杞讓到廊道一邊,男子路過她身邊時,腳步一頓,目光在她臉上微微一停。
第81章他有問題
方小杞的視線與白藥師對上,只覺此人眼眸如墨色的湖,深不見底,不由怔了一下。那人旋即微笑頷,眼神如湖波般溫和。
方小杞禮節性地頷回禮。季楊看到她,道:「小杞啊,你在這裡等我一下,一會帶你去領公服!」
她答應了一聲。
季楊把人帶到沈星河公事廳門口,進去通報了一聲,把人送進去,就小跑著回來了:「走,帶你去庫房。」
兩人往庫房走去,方小杞問:「剛剛那人是誰啊?」
「他啊,就是那個給左東溪看過肝病的游醫,名叫白不聞。左東溪的案子有些事兒不是還沒查清楚嗎?大人叫他過來就是想再詳細問問。」
季楊他們當初在茶樓附近查找畫著鍾馗的扇子主人,是這名游醫提供了線索,他們才查到左東溪這個人。也是這名游醫,給左東溪診過肝病,一起在茗雀茶樓喝過茶。
「哦,是他啊。」
季楊聽她語氣猶疑,問:「怎麼了?」
方小杞心中飄著一絲困惑:「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白藥師經常擺攤義診,你們飛燕常在街面上跑,大概碰過到吧!」
方小杞想了想,搖了搖頭。她記性好,認人的能力也強。白不聞給她熟悉的感覺,可是從記憶里又搜尋不到,這種情況對她來說不尋常。
卻聽季楊感慨道:「你別看這位白藥師樸素謙恭,他可不簡單啊。」
「怎麼說?」
季楊扛著刀,步履閒散:「白藥師來大安城有一兩年了吧?一開始就是搖著鈴遊街串巷給平民百姓看病。現在不一樣了,成了大紅人!經常被高門貴府請去看病,是皇親貴胄的座上賓。聽說,宮裡的娘娘都請他診過脈呢!」
方小杞驚訝道:「皇宮裡要多少醫術頂尖的太醫沒有,為何請他?」
「自然是因為白藥師醫術高強。他在民間看好一些疑難雜症,常在街頭擺攤義診,免費給窮人發藥。偶然治好了貴人的頑疾,口口相傳,又讓許多家貴府請去幾次,竟治好了太醫都治不好的病,名聲大噪!高人大隱隱於市,就算稱他一聲神醫也不為過的!只是白藥師為人謙卑,不讓人那麼叫。」
方小杞不太信:「他要真那麼厲害,不早給招進太醫署了?」
季楊感慨道:「難能可貴就在這裡!太醫署可不是請過他嗎?人家拒絕了!」
方小杞很是驚訝:「他為何不願去?」
*
公事廳中。沈星河問:「本官聽說白藥師醫術高,太醫署有破格納才之意,您為何推辭?」
沈星河傳白不聞來是問話的,並沒有請他坐下喝茶。聽山則跪坐在一側的小案幾後,記錄著二人的問答。
白不聞站在堂下束袖而立,不卑不亢答話:「少卿大人謬讚了。白某也是為了遵從師命。恩師曾立下門規,座下弟子只能走江湖,不得入廟堂。」
沈星河好奇地抬眉:「為何立這種門規?」
窗外光線投進來,白不聞半邊身子站在浮著薄塵的光里:「恩師說,行醫以濟世,人命無高低。若入廟堂,便只能侍奉達官貴人,再難為黎民百姓解病除厄。」
沈星河聽了肅然起敬,問:「請問尊師名諱?」
白不聞答道:「抱歉,恩師不允弟子以他的名號去招搖。」
沈星河欽佩地點頭,不再追問,轉而問起與案子相關的事:「白藥師給左東溪診過病?」
提起左東溪,白不聞臉上露出糾結神情:「這事差不多有兩年了,當時我遊歷到大安城不久,在街坊里醫好幾例疑難雜症,小有了點名氣。左東溪正沉疴不起,病急亂投醫,請了我這個遊方郎中去診脈。我診過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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