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继续前进,车头发动机突突的声音吵的本就乱的方湛有些烦。
苏九芽就坐他身侧,穿着件单层的白色棉衣,披散的头发钻进衣领,缠着细长的天鹅颈。
风吹过来,都能闻到的香甜。
她在身边,方湛就觉得心会热的,人是活的:“那天,我喝醉了,她,就是,郑文雅她也喝醉的。”
说话小心翼翼,细细斟酌。
“她是苏造严请来当媒人的。”
方湛努力想解释清楚,可发现竟然有些越描越黑。
既然是苏造严请来当媒人的,那不该睡苏造严家,为什么睡他家?
苏九芽没说话,他反而是先自己质疑自己。
“她,就石狗…”
方湛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苏九芽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局促不安,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夫妻,不必要跟她解释这么清楚的吧:“我知道的。”
是她拜托石狗帮忙留下郑文雅的啊:“文雅姐人挺好的。”
“……”
方湛被问住了:“啊,我不太清楚。”
苏九芽看他挺不自在的,这个话题聊起来她也不大高兴,就不再追问。
俩人又陷入沉默,仿佛回到了年前她搭他车回村子那次,她就是这样,带着生分的安静,没有过多的言语,但这并不是真正的她。
她明显的不开心,又是因为什么?因为刘开全还是因为郑文雅。
方湛只觉得疯掉了,这怕是他这一生遇到最难的题了。
拖拉机已经到药厂前面,外来车子不能开进去,苏九芽就去传达室让保卫科的人给陈玉生传话,对方让她在门外等。
两人就站在拖拉机旁边等,今儿天晴,日头高挂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干热,这样干晒着,把苏九芽的小脸都晒红了。
“到车头那坐着等吧,估计你同学忙的抽不开身。”
苏九芽就过去坐下,方湛依然在旁边站着,有些话到嘴边好几回了,终于能开了口说出来:
“其实你没跟他走的好,就他刘开全也配不上你,读书不如你好,长的也不如你好,就说家业吧也都是刘冠勇给挣来的。”
就刘冠勇的钱,也不见得有几块是干净的。
他怕苏九芽生气,也不敢说大声,碎碎念的,像是自言自语。
苏九芽可都听见的,她转过来看他,他还故作严肃地盯着药厂对面的大树,因为紧张咽着唾液,喉结跟着滚动。
“你这碎碎念的,可真像我爸。”
温暖又好笑。
“严格来算,我是你长辈的,所以有些话你是要听听的。”
为了让苏九芽彻底放下刘开全,他都不惜摆出长辈的架势来了,其实他最不想认的就是他比苏九芽大这么些岁数。
“我这眼没瞎,心也没瞎,不会看错人的,倒是你呢,你会介意文雅姐离过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