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胄男子听着这不背人的话,一脸阴沉,“这老东西,有点眼力见啊。”
张养怡催促道:“快去啊,我这边瞄着,他不敢轻举妄动的。”
何肆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甲胄男子,一脸难色。
“张老,你好歹也是五品,打不过他吗?”
张养怡理直气壮道:“我是伪五品,再说我都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还能剩多少气力?”
何肆曾听李嗣冲说起过,未能达到力斗门槛而有所偏长者,便是伪五品。
何肆犹豫间,史烬已经挥剑上前。
但是从甲胄男子背后又是走出四人,皆是好手,还有一位中箭的六品高手,他的左臂已经炸成碎末,三个好手,有个六品,拖住一个中了毒的史烬不是难事,若非怕他临死反扑,四人只是拉扯,付出些代价将其斩杀也不是不可。
“放心吧,我的弩很快,他既然暴露在我眼前,那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只是他一人死和拉着樊艳那娘儿们两人死的区别。”
只见张养怡身前蹶张弩的弩箭上气机萦绕,竟使空气扭动升腾如驾火上,一涨再涨。
哪怕何肆这样还不懂气机运用的门外汉都可感知,先前只是丝丝缕缕,瞧不真切,一个眨眼聚精间,已是凝如实质。
何肆错了,原来这善假于物的人也分高下。
张养怡传音入密道:“我寻到他护心镜上一寸有处破绽,你这把刀应该能破开。你就上前去,招招要害,十招之内若还是不能逼得他扔开手中那娘儿们,你就退下,那时我的气机也是攀缘至巅峰,再过就要由盛转衰,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
何肆一脸苦涩:“可是我怕撑不过十招啊。”
“你行的,我看好你。”
张养怡微笑道,“今日,合该你人前显圣。”
何肆心虚道:“要不让灵儿姑娘出手吧,他比我厉害多了。”
张养怡一瞪眼:“你倒是反客为主啊,忘了到底是谁要保护谁了?”
何肆不再说话。
先是将刀收回鞘中,再是荷刀向那甲胄男子走去。
何肆心中念叨,“十招……”
《斫伐剩技》通篇只有共十八招后手,单独一招都是停刀,但若能融会贯通,招招衔接得天衣无缝,那就是一套无可解的走刀。
现在的他应该能勉强使出其中的后八招,外加一招本就会的,时临时不灵的铁闩横门。
父亲何三水教自己的刀法中,还有一招刀劈小鬼,一招抽刀却步,撩刀斩麻,也还算是厉害的,倒是足凑够数了,还多出一招。
何肆沉了口气:“那就来吧。”
至今尚未明白气机运作的何肆慢步走向甲胄男子,步子缓慢。
现在的他,已然不同于当初那锒铛入狱的时候了。
“你是何人?”
“我是你爹。”
何肆本意不是詈辱,而是为自己壮胆,气机是何他尚不知,但打架之前却是不能先输气势。
何肆直接出刀。
身随意动,抽刀出鞘。
第一招,犁庭扫穴。
也是《斫伐剩技》第十一式,学自端朝名将李汝珍大破匈奴的犁庭扫穴,又有一式变招扫穴擒渠。
甲胄男子一手提着樊艳,一手拔剑出鞘。
轻松化解这一招,何肆刀势一变,扫穴擒渠。
直取男子心口。
男子横剑抵挡,轻而易举。
第二招,分风劈流。
如同天门中断,大江倾泻,哪管去寻破绽,气势已然是压得男子不敢抬头,仿佛天低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