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茉亚向跪地的孩子伸出手,语出冰冷的温柔:“来吧,听我的话,听从我的指引吧。我不爱你,但我会陪伴你,陪你毁灭世上的一切、陪你毁灭所有的本源,而后我会陪你到时间的终焉,直到你的意识融入本源、随最后的不合理归于沉寂、消散在终会到来的末日里。”
他松开拳,知道现在已无选择的权力,只剩唯一的路可走:“是的,我知道是你…是你…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啊!”
本源运转时,痉挛的五指迅如雷霆,在刹那间穿出将灰与黑的身影染红的血雨。
“真漂亮啊,”
探头钻入帐篷的法普顿看着熟睡的阿尔恍然失笑,“哥哥睡着的样子都好好看…”
“你妈的…小鬼头,你望什么呢?”
止住鼾声的炮兵猛然翻身揪住他,盯过少年尴尬的红脸又瞥向睡眼惺忪的阿尔,不由放声坏笑,“哈哈哈…我说,哎,小子,你不是跟那些人学坏了,想——”
少年急忙朝木精灵摆手辩解:“没、没有!我只是看看你们有没有睡着——”
“省省吧,你小子啊…好爷爷,你把人好孩子都带歪了,罪过啊罪过,”
炮兵放开他,继续躺着打盹,“要折寿啊…”
“胡说什么呢,”
阿尔径直扇他一耳光,向少年讪笑致歉,“小法,这么晚还不睡吗?”
“唉,睡不着啊,明明很累的…”
法普顿挤进帐篷,在炮兵奚落的眼神中坐定,“但…好精神,怎么都…”
“很正常,太累了反而不会疲乏,”
说话间,阿尔感到腰际有轻弹的触感,低头看,原来是苏醒的愁拿手指在腰间拨弄,“小愁,要出去看看吗?”
“好。”
很快,阿尔、法普顿、愁和还打着哈欠的炮兵钻出帐篷坐到路边,在渐明的晨光下眺望静谧的北方,各有所想。
无事可做的少年学着女孩轻戳木精灵的腰部,忽然想起先前的约定:“哥哥,你长胖了…话说回来,天台上那四门大炮到底怎么用啊?”
“哪有啊…”
阿尔捏向肚皮掐起层不显眼的赘肉,继而无奈地敲响少年的脑壳,“那些火炮啊…人手不够的话不可能启动的,光是炮弹都不好装填,需要起重机才行。”
少年吃痛捂头,转而捏起愁郁闷的小脸:“啊?那你们还修它?”
“好玩啊,”
炮兵将双手贴合又展开,“想想看,那东西炸出去后一爆,再结实的铁壳王八也会散成破烂零件飞满弹坑。”
“是吗…想想都好帅啊…难怪统领会允许你们搞出那装饰用的东西…”
凝望北方的少年若有所思,正想开口却瞧见不大和谐的景象,“如果…哎,看啊,那是什么?”
随他的声,所有人都留意到远方那生在光里的云。那朵相距甚远的云看着虽渺小,但假如在近距离观察,想必会折服于那直达天际的高,震撼于那涌入高空的破坏力。
“很好的火光,”
立于城镇一角的葛瑞昂如此赞赏炮兵们精准的打击,“在天台堆放火炮弹药…真像小孩子才会做的蠢事。”
……
“很好的火光,”
立于城镇一角的葛瑞昂如此赞赏炮兵们精准的打击,“在天台堆放火炮弹药…真像小孩子才会做的蠢事。”
于阿尔一行人休息时抵达的军队早已将此处设为火炮阵地,并在方才炮击前行之地的塔楼,引爆堆积在天台的巨炮弹药,轰响冲破云霄的焰火,让塔楼方圆千百米都翻滚着呛鼻的浓烟。
待炮弹的铜壳齐整抛落,指挥进攻的士兵向葛瑞昂行礼报告:“长官,是否进行第二轮炮击?”
映入晨光的金色竖瞳眯得很紧:“退下待命吧。”
稍后,他拖着满载圣岩的拉箱离开阵地,以传送的奇迹召来远在格威兰的特罗伦元帅:“去,与我登上那塔楼。”
仍着睡袍的圣恩满脸的不情愿:“混血者,急着送死有什么用?”
“拿起这本圣典,”
葛瑞昂从衣袍中取出洋溢黑血的书籍扔给惊讶的特罗伦人,“随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