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倾寒攀上三千石阶进入进香之处,便瞥见一个陌生的男子正横抱着双眸紧闭的顾倾妤向外走来。
男子一头白如雪,虽是春日,却犹如身兼风雪,面容俊逸冷淡。白素衣,干净的不染尘埃,不似真人。
唯有素腕之间一点红,像是让仙人坠落了人间。
[你来了。。]他的声音也是极冷,平淡毫无情绪,若不是望着怀里少女的炽热眼神,当真以为此人源于画间。
那人似是识的沈倾寒,伸出手,将怀抱的少女小心翼翼交给他。
[付雪行?]沈倾寒接过少女,电光一闪,薄唇吐露出来人的名字。
[是,也不是。]他答道,负手而立,轻衣白纱,如瀑的长随风舞动,全身雪白,不似尘世中人。
[你可知,这三年,她一直在寻你。]沈倾寒眸色沉沉,对方风华绝代,气质出尘,内力莫测,内心闪过一丝对强者的欣赏。
[我自知晓。]他雪一般的眼望向沈倾寒,敛了身上的寒气。
听雨阁主,流年惊墨,却是如玉公子世无双。
[我与她,不会有果。]付雪行淡淡道。
沈倾寒似是看出对方的隐忍:[你爱她不是吗?她心里一刻也未曾忘记你。如何不会有果?!]
[沈倾寒。]他大概是不怎么笑,嘴角颤抖,眉色落了霜:[我身负重任。终有一天身死。如若日后让她孤身一人,不如此刻相忘江湖。]
他顿了顿,积落在眉峰的雪色散去:[你们在一起,很好。我信你。她跟着你,定余生安稳。]
沈倾寒有些讶异:[付雪行。。。你应亲自与她说清楚的。]
付雪行顿了顿,眸里闪过挣扎与隐忍。
雨渐渐小了,雨滴顺着房檐流落,如同一片云烟笼罩的珠帘。
天地寂静无比,付雪行声线冷清,字字无奈,字字泣血:[沈倾寒。你可知,我本名迦澜,习渡厄。]
风华绝代的男子不知何时离去,尾音似是还散在风雨里。
迦澜,渡厄经,羲和宫。
断情绝爱。
沈倾寒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难怪因果难寻,他们二人,从相遇初篇,便步步遗憾。
情之一字,本就无解。
沈倾寒向住持借了厢房,迟疑了一瞬,还是伸出手贴上她单薄的背,内力一动,烘干了衣衫。
倾妤在沉眠中寻着暖意慢慢苏醒,她望了望陌生的厢房,猛的坐起:[小师父!]
她红着眼看了看周围,却只看见沈倾寒一人,她抓住他的衣襟,犹如抓住了最后一丝救命稻草:[倾寒,他回来了是不是?他方才看过我了是吗?]
然后那双温润的眼眸只是静静看着她,神色戚戚。
倾妤不可置信的摇着头,慢慢松开沈倾寒,只见清泪两行:[你骗我!我明明见到他了!我明明见到他了啊。。。他身上还是染了雪松的香,他腕间还系着我送给他的红绳!你骗我,你骗我。]
沈倾寒不忍心的上前紧紧抱住她,他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态,痛哭流涕。
她挣扎着,哭泣着:[我明明抱住了他啊,我明明听见他喊我婉婉。。。]
沈倾寒将人按在怀中,俯下身吻着她的顶:[倾倾。你只是做了个梦。我并未见到他人。你莫哭,我会一直帮你找他的。]
对不起,倾倾。
我不会让你有一丝陷入危险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