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一回头,反问道:“嗳,你上次不是问我之前是不是见过?”
徐稚柳煞有其事地点头。
她说:“确实见过不止一次。”
其实他们见过许多次,甚至在年少时还有一段同窗之谊,只他不记得了,不过不要紧,那是小梁秋一个人的秘密。
和任何人无关,她一个人记得就好。
至于眼下这情况,她真挚地表示:“湖田窑的下弄和安庆窑上弄,隔着一座小山头,爬到树上正好可以看到你、你们窑厂的情况。”
所以这是他觉得她眼熟的原因?
难怪每每夜巡至狮子弄,总感觉身后有双眼睛。只对方似没有敌意,如若不然,此前有太多的机会可以对他下手,加上夜色浓稠,他就未放在心上。
偶然一次听到一声痛呼,似曾撞进过一双眼眸,不过转瞬就不见了,大概是从树上掉下去了吧?
只为何这么巧,每每总在他巡夜时分,她才出现?
时年嘴快一步,替他问出了疑惑:“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躲在树上偷看我们窑厂,是何居心?”
“我、我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
时年拔高音量,“你哄三岁小儿呢?”
他当即转头,对徐稚柳道:“公子,这人定不安好心,将他捉去三窑九会,叫大家看看所谓小神爷的真面目。”
梁佩秋自知理亏,抱起脑袋往胸前一埋,后背接连几个大起伏,末了在手臂缝里偷看徐稚柳。
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忽闪忽闪,带着些许的慌张和羞赧。
其实她可以不钻出来的,就此跑掉也没什么,他总不能贸贸然到安庆窑去查访。
只他猜到了,料定了,而她又一心想哄他高兴,脑子一热,就没顾得上后果。
眼下被时年堵得哑口无言,她左右为难,只得巴巴地望向他,眼神里透着求救的意思。
他分明都猜到的!
徐稚柳确实猜到是她。这地段连接着湖田窑和安庆窑的上下弄,他早前在地图上看过,虽已然到了安庆窑的最西南角,但仍属于其范畴。
躲在树上的人既没有坏心,又有些说不出的熟悉,他想遍安庆窑,除了她似乎也没别的人选了。
一诈,果真是她。
他唇角的笑淡淡的,好似风一吹就散。
他缓缓开口:“梁佩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梁佩秋嘴巴一扁,浑然没了平日英气十足的俊俏样,整一个蔫了吧唧的小菜花,透着股惹人怜惜的无辜与委屈。
“我、我……”
总不能说她仰慕他吧?
她说不出口。
可是,除此以外还能如何解释自己荒诞的举动?
正当她左右为难,不知编何借口时,徐稚柳再次开口:“我信你。”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