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卫这才猛然回过神,赶紧上前跟了进去。
二人穿过正殿和书房,直接被内侍领着请入后头的寝殿。
太子李爽十分随意地歪在凉榻上,神情惫懒。他身后立着豆青色纱屏,四周的竹帘低垂,使得光线昏暗,一屋子愁云惨淡。
“小舅舅!”
见是郑宴离,李爽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坐起身子招手叫他过来:“母妃说这几日给你放了假,怎么也不见你过来找我玩呢?”
“还有事要忙。”
郑宴离上前,直接坐到他身边:“……在宫里养了这些时日,怎么看起来反倒比之前更惨了?”
“诶,别提了。”
郑宴离就比他大五岁。两人从小一处玩耍一起长大,太子身边除了大伴钱景,就数这个‘小舅舅’是最亲近的人了。
从二人之间的亲密不难看出,显然关系并不普通——罗卫垂手站在一边,完全被无视掉了,心里却一阵阵后悔:早知道是这样,早带他一起过来了!
太子喊的那声‘小舅舅’,在罗卫听来跟称兄道弟也差不多。
郑宴离左右看看,有些嫌弃地皱眉:暮气沉沉,这家伙至少得有好几天都没出这间屋子了吧?
太子指着脑门上已经淡到几乎分辨不出的一块青紫,抱怨道:“就磕了一下而已,母妃就把我禁足在宫里,哪里也不许去!……大伴也被贬去做苦差,都快闷死我了。”
“你被掳走的时候,是谁跟着一起的?”
郑宴离问道。
太子想了想,报出几个名字,随即说道:“都死在鞑靼人手里了,一个也没留。”
郑宴离拧眉道:“全部?就剩你一个人回来的?”
“是啊!”
太子悲愤道:“从马上摔下来之后,一个叫小刀的带我回到宣府——整整跑了一下午啊!人都快颠散架了,她一张阎王似的凶脸,我哪敢停?马都跑死了。”
罗卫也不禁犯愁:要这么说的话,那鞑靼人的探子很可能还留在东宫里,恐怕所有人都洗不清嫌疑。
有点难搞……
“你怎么突然想起跑去关外打猎的?谁出的主意?”
郑宴离又问。
“唉,别问了,想起这事来我就头疼!”
太子一脸抗拒,不耐烦道:“先前许方都派人来问过好多回了,你不如直接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