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在无数个雨天相遇,也在千万回归大地的水滴之中吵架。高架桥上的落雨与沉郁海洋,被风吹起的雨伞,细碎枯草和惨白灯盏。秦渡这个人讨厌至极,却又温柔得令人不敢置信。
许星洲定了定神,说“师兄”
秦师兄曾经把许星洲从桃树的阴影后抱出来。曾经抱着她在深夜入睡。
许星洲总以为他总会走,可是日月窗间过马,时光岁月荏苒,他再也没有离开。
那个传说中的秦渡师兄此时就站在许星洲出生长大的城市之中,站在她曾经扯着风筝线奔跑过的、背着书包和弹珠经过的街口,拎着束翠绿莲蓬,看着许星洲,笑了一下。
神态纯粹至极,心情很好,没有半点心事,犹如握花前来的珀尔修斯。
被他驯服的许星洲想到这个就耳根红,小声问
“师兄,你刚刚为什么磕头”
雨落在伞上,许星洲清晰地听见秦渡嗤地笑了一声。
许星洲那一瞬间又觉得羞耻,觉得师兄也许只是为了表达尊敬,这个问题问得不太对,还不如问他晚上吃什么呢
可是,许星洲听见秦渡开口道
“师兄前几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秦渡慢条斯理地说。
“可是怎么想都没有答案,怎么想都觉得痛苦,我告诉自己这是钻牛角尖,可又没法停止”
“直到跪在奶奶坟前,师兄才想明白。”
雨声缠绵悱恻,他们沿着街朝家里走,许星洲懵懵地开口“可是”
“小师妹,”
秦渡饶有趣味道“可是什么”
许星洲忙摇了摇头“没什么”
然后许星洲去掏秦渡的口袋,摸她放进秦师兄口袋的正门钥匙许星洲正摸着呢,就突然被秦渡抱在了怀里。
“既然都和奶奶保证了”
那个坏蛋师兄把脸埋在许星洲肩膀上,笑着蹭了蹭,揶揄道
“都保证了嘛,抱个也没什么了。”
许星洲简直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诶”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保证许星洲都懵了。
秦渡将许星洲摁在她家那扇大门上,环着她束着红裙的小细腰,亲昵地亲亲她的耳朵“粥粥,师兄抱着,好是不好”
许星洲眼睛里转着圈圈“诶、诶”
什么意思他想干什么啊啊啊
秦渡也不回答,只是又去亲许星洲的耳朵甚至还使坏地咬着她的耳垂,轻轻一碾。
那是个极其亲密无间的动作,带着难言的情色意味,许星洲耳朵特别怕碰,一碰就要全身红,许星洲刹那眼里都雾蒙蒙了,她听见秦渡在耳边使坏地重复道
“嗯小师妹,”
秦师兄又恶劣地说“师兄抱着,好是不好”
许小师妹不堪奴役,瑟瑟抖,只得点头“好”
“好就行。”
秦渡说。接着他又满眼是笑意地问她
“师兄也觉得好,所以想抱一辈子,小师妹你乐意不乐意”
许星洲看见茫茫大雨笼罩天地,沟渠荷花湖水红。她看见熟悉的街上熟悉的水洼,而在她所生长的小镇上,在那一瞬间吹过了她所见过,感受过的,世间最温柔的风。
“师兄已经和阿奶保证了。”
那个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的人笑眯眯地说。
“师兄保证一辈子对粥粥好,一辈子疼她,尽量不当小学鸡,一辈子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算吵架也不关门还有别家能开出更好的条件吗”
许星洲眼眶通红。
秦渡使坏地拧住了许星洲的小鼻尖儿,道“没有。你可想清楚。”
“你想清楚啊。”
“想清楚了,就和师兄签个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