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女人?”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老张头一下明白过来“为了老婆孩子?”
我很佩服他的悟性,痛快地点了点头。
“怪事,又不值钱,可却偏又去偷?想不通,想不通。”
老张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去抱了一坛子酒,我暗暗苦笑,心道“等你死了,你就知道了。”
老张头给自己换了一个碗,给我换了一个盆,把酒倒上。端起碗一干到底,我则叼住猪肘子,大口大口地吃着。老张头惊讶地说“你居然吃猪肉。”
我不满地横了他一眼,心道废话,老子上辈子最爱吃猪肘子,现在好不容易看见,我能不吃?不过,当猪以后似乎越来越馋,尤其是看到有人抢我的东西吃时,恨不得上去拼命,这大概是猪的本性影响的吧。
“我倒忘了,你是人托生的。”
老张头又喝了一口酒,长叹了一口气“唉——,我也想我老婆啊。”
说完居然不再问我话,自顾自地磨叨起来,从与他老婆相识开始,什么第一次见面啦,第一次接吻啦,甚至第一次那个啦,老婆身子多白,**多大……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也不知羞。
我一边喝酒,一边吃肉,一边听他磨叨,不时地哼哼两声,算是表了意见。
喝到后来,一人一猪都有些醉了,老张头把年纪大小、身份的贵贱和种族的不同抛在一边,非要认我做义子,说要让我给他送终。醉醺醺的我居然大点其头。不知过了多久,老张头枕在我肚子上不再出声,我也沉沉的睡去。窗外炮仗的声音震天地响着,却不能把我们从梦中唤醒。
年初一,老张头醒来,虽说喝的酩酊大醉,却偏偏对昨晚的事记得特别清楚,对我一口一个儿子地叫着,弄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此老张头对我格外亲热,完全像对人一样对我。不过老张头很是沉稳,从来不对外人说过我的事儿。
我仍然像以前一样,白天练功,晚上听老头叨叨,日子过得倒也快乐。
正月很快过去,随着天气渐暖,我的身体也有了一些变化,牙齿居然又开始生长,就连原本最安静的一部分开始不安分起来,我不由得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老张头看出我的变化,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野猪的样子露出来了吧,该把劁猪的请过来了。”
我觉得脊梁骨有些凉,这老头肯定没安好心。
又过了几天,一个满脸胡子的人过来,老张头帮他在院子里搭了一个架子,把我的兄弟们集中到一起关着,老张头与那人抓住一只,捆在架子上。然后那人拿出几把怪模怪样的刀子,在那只猪的下体比划了几下,一刀捅了进去。
看到这些,我忽然明白了劁猪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也是做猪的悲哀吧!有很多事自己是无能为力的,只能听其自然。不过,我可不想当太监。虽然我对兄弟的惨叫无动于衷,但已在偷偷地盘算着脱身之策。
不一会,公的母的都收拾完了,那个劁猪的人指了指我说“哪只劁不劁?”
。我闻言就想夺路而逃。却听老张头笑道“算了吧,那只留下作种。”
我才放下心来。
转眼到了六月,这期间我仍然坚持在水中练功,不仅潜水的时间越来越长,动作也迅了许多,在水里抓鱼已不在话下,不过我从没把鱼叼上来过。免得让人看见受不了刺激。半年来我的体型大了不少,四颗獠牙两长两短,不安分的冒出唇外。老张头还给我起了一个很合我心意的名字——狼牙。
老黄早已打不过我。老张头也对我多次说过,我和其他的猪不一样,早晚要回山里去。并且拿猎叉试探过我的功夫,开始还凭着狡诈略占上风。过不了多久,就是与老黄一块上,还得在我故意放水的情况下才能勉强支持住。
这天,老张头肚子里馋虫子作祟,忽然想起吃鱼来。却又舍不得去买,实在不知道他留着那么多银子到底给谁花。好在屋子旁边就是湖,湖里自然少不了鱼。老张头便和人借了条小船和渔网,改行做起渔夫来。
老张头倒也有自知之明,怕打不到鱼丢人现眼。专门挑了一个黄昏,趁人少的时候,独自一人划着小船,到湖中心撒网打鱼。可是他却不知道,鱼也有打盹的时候,傍晚,鱼群大多沉在湖底睡觉,怎打的到鱼?
开始,老张头还有耐心,装模作样的学渔夫撒网,老张头撒了一网又一网,网网皆空,再加上肚子如战鼓般连声响个不停。不免焦躁起来,渐渐的失去了耐心,连网也不会撒了。
“再撒最后一网,网不到就回家。”
老张头心里默默地**叨着,将手中的鱼网用力地扔了出去,没想到手抬高了点,渔网高高的飞起,大张着兜头罩了下来,把老张头结结实实的网在里面。
老张头气极,双手用力撕扯着鱼网。无奈鱼网是属犟驴的,越挣扎越紧。终于,老张头一个不留神,头朝下栽倒湖里。
虽然老张头小时候学过几天狗刨,可有四十多年没练过了,再加上被鱼网捆着,有力也是不上。看来,他要想不被淹死的唯一办法,就是把湖水全部喝光。老张头喊了几声,就慢慢的沉了下去。
我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正在家门口来回的溜达,心说老张头死哪去了,还不回来做饭。突然听到湖里有人大喊救命。
耳朵大,听觉自然就灵。我分辨出是老张头的声音。顾不得肚饿,立刻向湖里冲去,湖面上已看不到老张头的身影。只有一艘小船,在湖面上轻轻地飘荡。